“你在这儿待着,要是护士来问,就说我们去楼上了。”谭景曜交代。
“好。”
温纵住在三楼的病房,温华晖则在六楼,被安排在谭家专用的病房。
看到眼熟的走廊,温纵才慢慢回过神,意识到这里是之前来过的城郊私立医院。
跟着谭景曜到了六楼尽头的病房,温纵就看到病房外站了两个护士模样的人,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病房里除了姚阿姨,还有一个专业的护工。
“谭先生,温先生。”主任医师礼貌地打完招呼,说,“温老先生目前情况乐观,很快就会醒的,还请不要过于担心。”
“我们进去看看。”谭景曜道出目的,然后带着温纵走了进去。
姚阿姨抬头看见他们赶紧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从从少爷,这边坐。”
谭景曜扶着他坐下:“姚阿姨,您先出去吧,我们在这儿待一会儿。”
“好,要是有事叫我们,”姚阿姨拽着谭景曜请来的护工赶紧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温华晖眉头紧锁,睡得并不安稳。
温纵没忍住,抬起手替他舒展开眉头,盯着他满头的白发出神。
因为低血糖昏迷的时候,温纵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梦里,年幼的原身站在凄白的医院走廊中,看着年轻漂亮却毫无生气的母亲姚正雅被推进急救室。
红色的灯光亮起,再到熄灭,不过短暂的十分钟。
姚正雅因为失血过多,其实在救护车把她送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咽气了。
因为没有救活的可能,医院做好了下死亡通知的准备,却在温华晖的坚持下,进行了最后一次抢救。
明知道毫无希望,温华晖还是希望姚正雅能活下去。
在确定死亡后,他听不到走廊里其他人来来往往的嘈杂声,只有温华晖沉闷的哭泣声,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悲伤情绪一下子爆发,充斥了原身的脑海,也充斥了他的思想。
而原身那个血缘上的父亲却不见踪影,所有的悲伤都由老一辈的温华晖和年幼的原身背负了。
他看到原身轻轻走到温华晖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住对方,濡濡着说:“爷爷,你不要哭了,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是他们的错。
温热的指腹擦过冰凉湿润的眼角,温纵从记忆中抽身,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人。
谭景曜面色冷峻,薄唇紧抿,手上的动作略显笨拙,有着与他这个人的外表一点也不符的温柔。
“抱、抱歉……”温纵匆匆抬手,想要擦掉眼泪。
谭景曜一把抓住他下意识抬起的还在输液的左手,语气里带着严肃:“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