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地转着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施主说得对。」
几日后,我二叔家的堂妹和大姑小姑家的三个表妹,一行四人来了道清寺烧香。
她们穿素白的裙子和旗袍,长发披肩,化着精致的淡妆,姿态高雅。
哦,还带了专业的摄影师,夕阳的余晖下,在寺庙黄墙和斋房等地,或拿经书拍照,或焚香品茗。
仙气飘飘,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佛欲风。
最后她们眉开眼笑地翻看照片,商量着上传哪几张到社交账号。
唯有堂妹林佳话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于是问道:「佳佳怎么了?」
堂妹还没开口,大姑家的表妹率先道:「还能怎么,失恋了呗。」
「你别胡说。」
「谁胡说了,不就是秦家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儿子吗,看上人家了,还去打听,他那人你配得上?人家回国可是要跟吴玉霏结婚的。」
「我没看上他。」
「切,看没看上你自己清楚,傻不傻,吴玉霏不是你同学吗?她什么家世,全家从政,大伯还是一把手,秦樾看得上你?」
「你烦不烦,关你什么事啊?话这么多!」
……
她们吵吵嚷嚷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
我手机上刚好有条未读信息。
正是秦樾发来的。
待会他要开车过来,让我出去见他。
男人多么口是心非,说着对尼姑没兴趣,却总是几次三番地来找我。
株山景区的外环路上,我们后来又见了无数次。
同抽一支烟,车内是熟悉的烟草味,以及僧袍上的香火味。
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熟练地轻笑声:「不是吃素吗,也没见瘦。」
我笑了笑:「你喜欢瘦的?」
「不喜欢,我喜欢你这样,疯的。」昏暗的车灯下,他眸光轻佻。
我问他:「你不怕神明吗?」
秦樾嗤笑:「世上本没有佛,人心里的鬼多了,才有了神明。」
然后他捏着我的脸,问我心里有没有鬼。
我诚实地点头,有,很多。
他于是笑得开怀,俯身在我耳边道:「姐姐,那就下地狱吧,一起啊。」
那就让佛看着吧。
他不怕,我也不怕。
下地狱之前的狂欢,应该更彻底一点。
我在僧袍外穿大衣,戴渔夫帽,涂口红。
秦樾带我去爬山,去逛夜市,去中心广场看老太太跳老年舞。
公园里,音乐喷泉涌起,我在中间边叫边躲,四下水柱喷洒,溅了一身。
秦樾过来拉我,头发被打湿,湿漉漉的。
然后我肆意地笑,告诉他我就不怕头发会湿。
因为我TM没有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