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黄雨的叙述,杜蘅和石南一时相顾无言,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极度的安静中,只有少女哀伤的啜泣在低迴。
杜蘅不知如何是好,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只能沉默无声。
良久,石南说话了:“我刚从直隶回来,途经保定时,听说河北有官员勾结盗匪,私卖官粮。蝗灾起时,因无粮可放,至罪行曝『露』,流民愤而冲击县衙,混『乱』中满门遭灭……想来,说的就是令尊。”
黄雨蓦然抬头,失声尖嚷:“说谎!他们说谎!父亲爱民如子,岂会做此猪狗不如之事?公子若然不信,可派人去大名调查。全县百姓皆可做证……”
石南望着她,神情怜悯:“县令惨遭灭门,案情重大,圣上震怒,责令河北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三司会审。有贵县钱粮师爷及帐薄为证,证据确凿,案子早已审结,恐怕结果早已上达天听。轹”[]毒妃狠绝色51
“不,这不可能!”黄雨面白如纸,急怒攻心之下,猛地站起来,只觉天眩地转,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石南见她直直地朝自己倒了下来,脚尖轻点,连人带椅敏捷地往旁边一闪,眼睁睁地瞧着她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呀!”杜蘅料不到他如此冷漠,待反应过来再要去拉她时已是不急,愕然失声:“你,你怎么这样?翦”
石南无辜地看着她:“砸一下,很疼滴……”
杜蘅来不及责备他,急唤紫苏和白前进门,合力将她扶了起来。
禅室地面以青砖铺就,可怜黄雨白玉似的额头,已被磕破瘀紫一片。
“你,你真是!”杜蘅狠狠瞪他一眼,急忙掏出帕子小心地帮她把血渍拭净,再用针刺其人中『穴』。
黄雨嘤咛一声,幽幽醒转,睁眼望着杜蘅,未及开声,已是泪水涟涟校园美女同居。
半晌,悲悲切切地骂道:“严俊狗贼!父亲待你不薄,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颠倒黑白,污蔑父亲?”
“黄姑娘,”杜蘅轻声道:“事已至此,悲伤愤怒都无济于事,不如养好了身子,再从长计议。”
石南冷酷地提醒:“此案经三司会审,又有圣上亲自做了批示,若无切实证据,想要翻案,怕是不可能了。”
黄雨面如槁木,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证据?
她不过是个深闺中的弱女子,连临安府的衙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又怎么拿得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推翻皇上已做了结论的案子?
杜蘅几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道:“黄姑娘,当务之急还不是替令尊翻案,而是如何摆脱那些人的追杀。”
“阿蘅的家已经不能住了。”石南『插』了一句。
“公子放心,”黄雨凄然一笑:“我黄雨虽非名门望族出身,亦是幼承庭训。二小姐待我恩重如山,纵是拼着一死,也不敢连累于她。”
“若是怕连累,我也不会带你回家,更不会在经历了今日之事后,还与你剖心交谈了。”杜蘅淡淡道。
黄雨羞愧之极:“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小姐勿怪。”[]毒妃狠绝色51
石南沉『吟』片刻,道:“恕我直言,以黄小姐目前的处境,光是躲起来怕是不够。那些人是六扇门的高手,吃的就是寻人追踪这碗饭,上天入地都能将你搜出来。”
黄雨心如死灰:“我已是贱命一条,还有何惧?”
“这是什么话?”杜蘅嗔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你父母亲人皆遭毒手,唯有你一人逃出生天。若你也盟了死志,还有何人能替他们申冤雪恨?你一死不要紧,对得起那些拼死护你逃出大名,送往临安的差官吗?惨死客栈和卖身青楼的丫环吗?”
黄雨神『色』惨然,似『迷』途的羔羊,珠泪纷纷坠下:“就算我想,那些人难道就能放过我吗?”
父亲是二榜进士,朝廷官员,一昔灭门,可谓骇人听闻。皇上命三司会审,彻查到底,为何却如此仓促地草草结案?
内里乾坤,不得而知。
她若不死,只怕要令无数人寝食难安。
“我有个建议,”石南斟酌着道:“与其以卵击石,不如隐姓埋名,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