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石南浑身的血『液』全都涌上脑袋,低咒一声,忽地大踏步冲过去,一把攥住了她的腕:“你有没有脑子啊?”
“啊!”杜蘅冷不防给他一吓,手一松,原本已近完工的发髻散了,满头青丝流云似地披泻而下,滑过肩膀,拂过他的手,拂上他的脸,拂『乱』了他的心湖……
石南呼吸一窒,刹那间俊颜通红,向来能言善道,油嘴滑舌的他,象被人拔掉了舌头,只能怔怔地看着她俏脸含霜,满眼愠怒:“你做什么?”
“做,什么?”他不自觉地别开目光,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瓮声瓮气地骂:“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明知道今夜宫宴,京中青年才俊汇集宫中,你疯了,敢在这种地方梳妆?”
不是每一个人都象夏风一样温和敦厚,品行端正!相反,绝大多数纨绔成『性』,放『荡』不羁!也不是每一个都肯老老实实呆在洐庆宫,规规矩矩地享受美食,同时也任自己变成商品任人品头论足,秤斤论两!
癖如他,再癖如南宫宸……
她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只要有一个人看到……[]毒妃狠绝色
他机灵灵打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你有病啊!”杜蘅才觉得气得要发疯!
她何尝不知危险?
然而除了冒险一试别无他法,她必需回到洐庆宫!心惊胆颤地好不容易溜到这里,眼见离成功只一步之遥,他一出来立刻毁了她所有的成果!
这个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生来克她的!
“我有病?”石南咬牙切齿,眸中全是熊熊的怒火:“这么说,你方才在南宫宸面前,也是这副模样?我是不是应该跟你道歉,不该打断你的好事?也许,他玩得高兴了,会赏你个燕王妃的头衔……”
“闭嘴女神试用期!”杜蘅羞愤难当,一巴掌摔了过去。
石南头抬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胸中怒火更甚,黑亮的眸子里燃着两簇火:“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杜蘅心伤难抑:“是!所以,请你走开!”
石南的眸光一沉,眼神里没有愤怒,满满的全是失望,失望到绝望,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真!贱!”
说罢,他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柔和的月『色』下,挺直的背影竟有丝挥不去的萧索和落寞……
杜蘅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唤出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头。
泪水汹涌而出,滑出眼眶,流进嘴唇,满满的全是苦涩。
她抹了又抹,抹了又抹,却是越淌越多。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在强装镇定,假装若无其事。可,天知道,那种恐惧有多么深刻,多么强烈,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
前世佛堂那惨烈而耻辱的一幕,如刀凿斧刻般铭在心头,不曾有片刻遗忘!
尤其是重生后她亲眼看到那个曾经强暴她的男人,那个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形容猥琐的乞丐,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折磨得她几近发疯!
可不论她怎么掩住耳朵,那『淫』『荡』邪恶的笑声,依旧如附骨之蛆,缠着她在耳边一遍遍嚣张地回响。
他肮脏的嘴里喷出的浓浊的臭味仿佛还在她的周身弥漫,挥之不去——即使,她把自己剥了皮,削了骨,死后重生,那噩梦依旧追逐着她,不曾远离……
她瑟缩着身子蜷成一团,对着草丛狂呕,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却还在拼命地吐,恨不能把五脏六腑,心肝肠肺全都吐出来……
“够了!”一双手,忽地攀上她的肩:“再吐下去,你会死的!”
杜蘅浑身寒『毛』直竖,瞳孔蓦然放大。
他轻轻一指,按上她的唇:“嘘,是我~”
杜蘅惊魂稍定,目光凝定在他的脸上,游离着,艰难地拼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石南弯下腰跟她面对面地瞪视着,直到确定她的瞳眸里有自己清晰的影像,这才淡淡地问:“看清楚了,知道我是谁了?”
杜蘅不语:他不是走了,干么又回来?
石南烦燥地耙了耙头发,嘟囔一句:“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干嘛要回来?搞不好是鬼上身!”
换了以前,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九天仙女,他也会掉头就走,管她去死!
偏偏,对她做不到。他,舍不得,放不下,抛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