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利若刀剪,狠狠扫向柳氏。
柳氏毫无心理准备,失声惊呼:“我不知道!”
“舅老爷也觉着不妥,于是连夜进府,把这件事告诉了夫人。”李妈妈不紧不慢地道:“此事不宜张扬,夫人嘱我乘顾氏尾七之便,过府探问缘由。”
“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厉声喝问。
柳氏十分委屈:“我掌家二十年,几曾出入过当铺?再说了,咱们杜家,又何尝到了需要当卖田产度日的地步?这事,一定另有缘由。”
心里,糊糊模模猜到,必是柳亭做事不干净,暗中截留了一部份田产。
她只是埋怨柳亭不懂事,弄出一堆麻烦,害得她收拾烂摊子![]毒妃狠绝色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究竟会带给她多大的危险!
杜谦定了定神,道:“事出突然,容我抽空查问清楚,再给亲家夫人一个答复,可好?”
按说,到此,李妈妈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再怎么说,这是杜家的家事,她只有提醒的责任,却没有『插』手的权利。识趣的,就该起身告辞,留给杜家自行解决。
岂料,李妈妈竟然不肯动,微笑道:“对不住,我恐怖暂时还不能走。”
老太太这时已掩不住恼怒之情,懒得应付她,语气开始不客气:“已经说了会去查,莫非亲家夫人,还限定今晚必需给答复不成?”
“不敢,”李妈妈不慌不忙地道:“若只是这一张地契,原也算不得什么事。可惜,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
老太太这时猛然想起,不久之前杜蘅曾跟她提过,这座宅子原就是顾家的,莫非也被顾老爷子改到了顾氏名下?这,这……这事连杜谦都不知情,难道是蘅丫头无意中说出去的?
又或者,她表面装得乖巧柔顺,暗中却向夏风求救,要侯府替她出面,讨回属于她的财产?
这么一想,她不禁又羞又恼,侧首向杜蘅望去,眸中带着震惊,更多的是埋怨和责备。
家丑不可外扬,真有这种事,就该直接向她提出!何必借外人的手!
杜蘅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喝着茶,完全置身事外,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她无全干系!
她靠着窗子,月光打在她的侧脸,如玉池堆雪,有种极致的清洁与光明。
老太太不禁又开始动摇:蘅丫头向来胆小懦弱,几个孩子里又是最孝顺的,风雨无阻,日日请安从未间断!
不,不可能会是她,这种借刀杀人的阴损主意,她绝想不出来!
正胡思『乱』想,忽见李妈妈站起来,向杜谦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她是平昌侯夫人的陪房,侯府里地位超然,绝大多数人面前,都只点头问安,或是侧身行个半礼,这样的大礼,很多年都不曾行过了!
杜谦吓了一跳,忙避到一边:“李妈妈何故如此?快起来,我受不起~”
李妈妈坚持行完一个礼,这才站直了身子,道:“这个礼,是一定要行的超级因果抽奖仪。老奴在此,代夫人向亲家老爷赔罪。”
“言重了,言重了!”杜谦连连摇手。
“收到那张地契后,夫人左思右想,决定调查一下。于是,托了相熟的人到衙门查阅卷宗。谁知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吓了一大跳!”李妈妈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到杜谦手里。
杜谦接过,见上面列了一长串,好些地名,铺名,房子,乍一瞧,还都有些眼熟。
起初还莫名其妙,等“鹤年堂”三个字入眼时,眼皮狠狠一跳,心里隐隐约约想到一些事情,不禁面『色』惨白。
老太太一心认定是宅子的事东窗事发,脸『色』越发难看:“蘅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杜蘅放下茶杯,极诧异地抬眼望一圈众人,最后落到她身上:“祖母,你在问我吗?”
“不问你问谁?”老太太越发气了:“宅子的事,若不是你说出去,夏府哪里能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就该直接跟祖母和父亲说,去跟小侯爷告状,算怎么回事?打量着有他们给你撑腰,谁也拿捏你不住是吧?”
杜蘅眼眶通红:“我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有些事做得,有些事不能做。杜家的事,我为什么要跟小侯爷说?让他们知道了,我脸上难道很光采吗?”
夏风很是心疼:“祖母,你冤枉阿蘅了!她与我,连见面的机会都少,每次都是一堆人,私底下从未单独见过面,更不用提背着人向我诉苦了……”
她要是真肯跟他求助,那倒是好了!
可她明明心里明镜似的,宁肯隐忍退让,也绝不向自己诉苦。
可见自己在她心里,并不是个可依靠的男人!
想到这里,越发不是滋味,脸上不觉显出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