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振海决定和姐姐学习织围巾,姐姐春花相当认真地教他。蔡玉霖难得来一趟哈尔滨,给闺女做点家乡口味的饭。
小外孙女像一只蝴蝶,转过来,转过去,“姥姥,姥姥”的叫个不停。
说起春花,几乎是家里最手巧的女孩,十多岁就学会了打算盘,父亲黎柏树给她在哈尔滨找了工作。她来到城里之后,看到有人穿花样美丽的毛衣,自己琢磨,慢慢就会织了。她织毛线的时候,能够谈笑风生,眼睛都不咋看毛线,半天就能织成一条围巾。
有了自家姐姐这个珍珠,黎振海看到谁拿着毛线织东西都觉得一般。赵雅芳到他家显摆织毛衣技艺的时候,振海根本不搭理。他害怕自己一出口,就把人给刺激得无地自容。姐姐的编织是艺术,别人的编织都是凑合。
黎振海学知识喜欢逻辑和推理,毛线花样的变化,他记录在本子上。将关键步骤画在图纸上,上下线如何走,到第几针拐弯。围巾和毛衣织法的不同。
春花看着弟弟画的图纸,大为赞叹。
姐夫王宝山看到振海好学的样子,非常欣喜,从新华书店给他买了点学习资料。
“振海,听说要恢复高考了,这几本书你拿回去复习,记得高考要报名!”王宝山嘱咐他。
专心学针织的振海,听姐夫说要恢复高考,有点懵。自己读书9年,高中就毕业了,全年除了寒暑假还有好多个假,自己这点学习的基础怎么参加高考呢?
蔡玉霖和黎振海在春花家住了三天,启程回到头号村。春花给他们带了一个大提包的东西,有水果、面包、大马哈鱼。还有给弟弟妹妹们买的衣服、帽子、鞋。蔡玉霖看着闺女买的这一大堆东西,内心酸涩,两口子工资不高,还要养个孩子,如此帮衬家里,真心过意不去。
王宝山给他们两个送到回头号村的马车那,“妈,四弟,你们路上慢点,注意身体!”马车要启动的时候,他给黎振海兜里塞了10块钱,“路上给妈买点吃的,一路平安!”
黎振海坐在马车上,看着道路两边的楼房,渐渐离开哈尔滨市区,沿途都是冰雪。在这个白皑皑的世界里,他和妈妈又恢复了自然的状态。
蔡玉霖盘腿坐在马车上,和振海聊天。“你三哥的日子能过好吗?看着那个城里的文化人媳妇,能会做家务吗?”
“我姐有文化,难道不会做家务?”振海反问。
“有道理,为什么总觉得咱家孩子啥都会正常,别人家孩子啥也不会也正常呢?”蔡玉霖道。
“你对我们要求太严格了,现在看到鸡毛掸子我都害怕!”振海笑。
蔡玉霖:“咱们是生活所迫,等我回去,小五不听话也得揍一顿,去年他都没好好上学,我是听他同学说漏嘴了才知道。”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春红带着弟弟妹妹们已经睡觉了。他俩进门点上灯,春红听见动静爬了起来。
春红:“妈,你俩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想去哈尔滨找你们了!”
蔡玉霖:“我们不在家这几天,弟弟妹妹们听话不?”
春红:“明天醒来问他们自己吧,我是没办法管他们了!”
黎振海把从哈尔滨带回来的东西分类放在柜子里,他们说话的时候,三妹、四妹和五弟都醒来了,一个个的在被窝里露出脑袋。“妈,四哥!”
看着他们一个个期盼的眼神,蔡玉霖难得没有发火。“都早点睡觉,别吵吵了,有事明天再说!”
大声说话的妈妈又回来了,他们三个立刻闭嘴,钻回被窝好好睡觉。春红也回到炕上,准备睡觉。蔡玉霖靠在炕边的墙上休息了一会,也躺在炕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黎振海看到大家都睡着了,自己看着棚顶想事情。国家恢复高考,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去考试,如果考上了,出去读书,家里谁照顾呢?而且自己马上要结婚,日子都定了,难道要先去高考,然后结婚。
太多事情夹杂在一起,直到半夜,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去酒坊工作。蔡玉霖把从哈尔滨带回来的东西,给孩子们分了。振海的礼物是一条红色围巾,那几天大姐熬夜给他织的。他一直在研究针法,竟然不知道姐姐还是帮自己织好了!
红色围巾拿出来的时候,春红过来围在脖子上。振海夸妹妹漂亮,说是大姐给她织的。
振海明白姐姐的苦心,觉得自家条件一般,娶媳妇要给人家最好的。自己都这么大了,需要姐姐分忧,而不是给姐姐增加麻烦。
接下来几天,他每天起早起来织围巾,用了五天时间终于织完。红色的围巾,针脚平整,蔡玉霖都感叹,老四如果是个女孩,估计更巧。
黎振海抽出半天时间,骑车去了趟金家村,把围巾送给金兰芝,没留下吃饭就赶回来忙了。金兰芝抚摸着红色的围巾,心情非常好。她还不知道,这竟然是黎振海自己织的,她一直以为是他在哈尔滨买的。
黎振海继续在酒坊忙碌,他随时带着姐夫给的几本书。空闲时候翻翻,尤其晚上在那基本没事,复习一下总归是好的。一边看书,一边画花鸟,书没翻完,花鸟画得越来越好看。
转眼到了三月份,转暖。刘木匠开始做大柜,轮到振海的时候,已经4月了。大柜只是刷了红色的油漆,振海对照自己的花鸟草稿,每天起早起来画大柜。画了足足有半个月,终于完工。
看着自己画好的大柜,振海感觉到婚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蔡玉霖接着请吴老太太帮忙做喜被,这次是给振海的了。被子还没做好,吴家请的媒人二虎子来到了黎家,说吴家愿意出600元彩礼,今年迎娶黎春红进门。
二虎子坐在振海家的炕上,和蔡玉霖唠着家常。“咱家春红那是炕上地下一把手,吴老太太怕说晚了,自己儿子没机会,求我好几次,我才来说媒!”
“振海定的年底结婚,这上半年没多久了,他们还要穿插时间娶春红,一年三个孩子结婚,这也太集中了!”蔡玉霖道。
二虎子:“大婶,三个孩子能同一年结婚,也是好事。哥哥姐姐都在振海前面结婚,这样你不用担心顺序问题,挺好的!”
蔡玉霖心说,是挺好的,可也费钱啊,家底基本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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