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是蠢人,知道玉珠这是给自己送钱来了。心中哪有不动心的,只是一来那药瞧着相似,药效如何却还待检验,二来眼看着自己就要临盆,只怕分不了心来经营此事。
玉珠也是个伶俐人儿,哪会猜不透李氏心中所想,笑道:“我这方子是早年师父留下来的,有荣养身心的,还有解暑化湿的,以前都是自己做了给村里的乡邻们服用,眼下正好酷暑,回头我再做些给府里的姐姐们试用。若用得好了,再说以后的事。”
李氏见她如此聪慧乖觉,真是越看越喜欢,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放她走。
玉珠告辞李氏后,前脚刚回院子,李氏身边的丫鬟思美后脚就进了门,说是李氏让她送些布料过来。玉珠笑着收了,待她一走,掀开料子,那里头赫然藏着十个元宝,足足有五十两。
秦铮不知玉珠到底在忙些什么,陡然见了这些银子,微微有些惊讶,不由得问了几句。玉珠也不瞒他,将今儿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于他。
秦铮听了,先是愣住,而后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道:“若果如姐姐所说,此物倒是个生财的法宝。只是此事办来不易,一来那保和堂卖了许多年,客人只怕都只认它家产的,我们的药不一定卖得出去,二来这作坊铺子如何办,红利如何分,都是问题。”
玉珠见秦铮小小年纪竟也能分析出其中的关键,颇感欣慰,道:“这些我都想过了。保和堂的荣养丸虽卖了几年,但这方子却有些缺陷,并不适合所有病人。到时候我再将方子改一改,将病人分门别类,调制的药丸也各不相同,功效自然倍增。至于少夫人那里,不是我想得不全面,只是此事所需的银钱太大,且那保和堂在京城经营多年,根基颇深,我若抢了他们的生意,少不得到时候要惹麻烦。若是有郑家作后台,他们也不敢乱来。我思来想去,郑府上下,侯爷和两位公子自不必说,郑夫人太精明能干,唯有少夫人性子与我投合,且又不是个贪婪狠厉的,只有她最好了。至于红利之事,我到时候再与少夫人商议,她是个脸皮薄的,想来也不至太苛刻我。”
秦铮仔细想想,也觉得玉珠说得有礼。二人商议了一些日后经营的细节,玉珠还让秦铮给写了两份详尽的合同,仔细瞧过了,才小心收好。
当晚玉珠磨药制药忙了一整晚自不提,这厢郑广回了房,李氏便挥退了下人,将今日之事说给他听。郑广愕然道:“那小姑娘本事还真不小,竟连保和堂镇店之宝的方子也知道。”
李氏道:“可不是嘛,我也吓了一跳。且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样的方子只怕还不止一个。我琢磨着,左右我的嫁妆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依她所言,把这制药的作坊给办起来,若是能挣些脂粉钱自然是好,便是挣不到,也省了去保和堂买药的钱。”
郑广笑道:“瞧不出你倒是个小财迷,庄子里的嫁妆都有十几车,还嫌不够多呢。”
李氏脸一红,手抚着小腹喃喃道:“也不知这胎是男是女,若是个儿子倒也罢了,府里自然会出这聘娶的银两,若是个女儿,我自然是现在就要谋划着给她添妆的。”
郑广见她说起儿女,心中一软,温柔地将妻子拥在怀里,小声安慰道:“你真是胡思乱想,便是个女儿,那也是我们府上的嫡长女,我只有疼惜的,难道日后还能短了她的嫁妆不成。”
李氏摇头不依,“府里是府里的,我这当娘的是我的,自然是不同的。”
郑广只笑着看她,并不与她争辩。
李氏见丈夫并无反对之色,又赶紧加上一把火,“反正我是下了决心,都已经应了玉珠了。待生了这一胎,你就给我去寻几个伶俐的掌柜,我得赶紧把这事儿给办起来。想想以前被保和堂挣了那么多银子我就心口疼。”
郑广仍是有些犹豫,道:“母亲那里只怕不好说。”
李氏低下头,有些不悦地小声道:“又不让府里出银子,只是我自个儿的体己钱,母亲还有什么可反对的。哪家媳妇名下不是有几处产业的,当初我嫁进门来的时候原本还有几处铺面,后来还不是母亲说要就要去了的。这几年来,我可曾说过一个不字。如今不过是开个铺子,也这般难为。”说着眼眶一红,眼看着就要掉下眼泪来。
郑广被她说得很是羞愧,想着当初妻子过门的时候确实是带着几处铺面的,后来忽然就开上了自家生意。他原本不在意这些事,如今听妻子这么一说,竟是母亲要去的,不由得对妻子生出几分愧疚来。
心中一定,便脱口而出道:“罢了罢了,我明儿去跟母亲说便是。”
李氏大喜,环住郑广的腰贴紧了,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可别把荣养丸的事儿说出来。”
郑广被她那又湿又暖的气息吹得晕晕乎乎,哪里还说得出办个不字。
这些日子玉珠忙得不亦乐乎,一是筹备制药的事,二来要给孙夫子备礼,她早和顾咏说好了,这两日就送秦铮去孙夫子府上拜师。
没想到说定的事儿最后还是出了些纰漏,这天傍晚,顾咏匆匆地来了郑府,说孙夫子被城北的象山书院请了去,怕是收不了弟子了。
玉珠闻言一时懵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道:“那城里可还有旁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