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的嘴唇都被他的低气压震慑得有点发干,忍不住舔了舔,小声回答:“我没后悔,就是这么一想……如果你爸妈会检查证的话,那就今天去领吧……”
她本来只是为了偷懒冒出的这个想法,现在刘莹那儿她都板上钉钉要结婚了,要是突然给她搞一出悔婚,她怕是这辈子都别想踏进家门。
但这种受气包似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乔瑜又忍不住觉得怪异,总觉得林一安对结婚的执念好像比她要强很多,刚刚都有了点逼婚的意思了……
林一安听到这句,脸色仍然没有好转的,甚至想推回去一句“没关系,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大概是他对完美的某种偏执,他并不喜欢乔瑜现在被迫就范的感觉,非常非常伤害他的自尊。
乔瑜听他不说话,也识相地闭紧嘴巴,只能时不时小心地瞟他一眼。后来甚至在下车后卖了个乖,眼巴巴地对着他扬尘而去的车屁股挥了挥手。
林一安当然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她的动作,只是一秒后就收回视线,压着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带着这一身“今天心情不好打工仔来一个骂哭一个”的寒气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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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上两人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但乔瑜没料到林一安这个人不光脾气大,还挺难哄,一直到下午来接她的时候都还冷着个脸,在两人上车后就径直开车往回家的路上拐,和民政局完全是两个方向。
乔瑜原本怕他找不着路,特意在手机地图上搜了民政局的导航,所以还没等他开出去几百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问他:“你真不领证了?”
“不领了。”林一安只给她三个字,连话都懒得多说。
“啊……?”乔瑜被他这话吓得声音都抖了,缩回脖子转头看后面的林幼柠,跟她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林幼柠在听到这句“不领了”时显然也一头雾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挤眉弄眼地用嘴型给她支招:“你再跟我哥说说,他就一纸老虎,你别怕他。”
但乔瑜这会儿是真怕,不但怕不结婚之后被刘莹削得连骨头都不剩,也怕他待会儿反悔不借给她借冰柜。呆坐在那儿想了半天后,伸手抽了张纸巾出来,小心地隔着纸巾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轻声喊他:“林、林一安……”
虽然他现在的洁癖改善了许多,从好几个星期前她就可以只隔着一层一次性垫子坐他的车了,但现在这种程度的接触,她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林一安垂眸瞥她,阳光穿过睫毛的阴影落在他细长的眼尾上,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淡,又偏偏会被这样的线条勾得心痒。
而事实是,乔瑜讨好的那声很软,软得过分,加上他的名字念起来很连贯,被少女拖长的尾音一染,带着点软糯的沙哑,一瞬间竟然听得人心跳一乱,连耳尖都跟着发烫。
但表面上他只是动了动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喉结略微滚动,轻应了声:“嗯。”
乔瑜咽了咽口水,其实自己也被自己刚刚那声嗲得耳热,稍稍把语气放正常了一点,道:“你别生气了……早上我的话不是不想结婚的意思,就是随便那么一提……没有结婚证确实混不过去爸妈那一关,我为我的……不成熟道歉……我们现在去领证吧,再迟民政局要关门了,拖到周一也耽误你工作……”
她说到最后忍不住抬眼瞟他一下,觉得自己这解释得也够低声下气的了,林一安这狗男人要是还不松口的话,就……活该这辈子娶不到老婆。
好在面前的人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虽然不太明显,但至少不板着脸了。
片刻后,林一安在路口掉了个头,总算下了她往他脚边递了又递的台阶,问她:“证件带齐了吗?”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弄清他今天一整天心情极差的理由。仅仅是在听到她那句“要不就不领证”了之后,有一瞬间窒闷的感觉漫上,压过他的喉咙,然后那些不知名的慌乱蓦地坠下,就开始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
但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会儿听她好声好气说完一通话,甚至只是她软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又或是隔着纸巾扯他衣角,那些错位的东西就一点点回归原位,让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乔瑜听到他这句话,也跟着放下心来,拍拍自己的挎包,回答:“带齐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现金,好像领结婚证要钱。”
“嗯。”林一安又应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等三个人一路沉默并相安无事地抵达民政局,离五点半还剩半个小时,林幼柠主动提出自己要留在车里,刚好边玩手机边等他们。
而乔瑜进去过完整个流程手续后才发现领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她签入职合同的手续相比简单还要简单得多,无非是填表和拍照,然后领证走人,现在甚至连工本费都不用缴了,比下车买杯咖啡花的时间还要少。
唯一尴尬的是拍结婚照的时候,乔瑜就是坐下都比林一安矮大半个头,摄影师为了让照片美观一点,喊停拍摄专门在她的屁股下垫了两本书充样子,成功引来旁边那人的一声轻笑。
乔瑜第一反应是白他一眼,但转念一想他能笑出来就说明待会儿应该还会借她冰柜,于是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视线。
“新婚夫妻靠近一点,中间隔得都能坐下一个我了,笑一笑——”摄影师在镜头后伸手比划着,示意他们做一些小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