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冷漠也是一种暴力。&rdo;付止陵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ldo;抱歉。&rdo;付远航抚上胸口再次疼痛的地方,&ldo;活了这么些年,工作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好,还是没学会怎样和儿子相处,现在是个难得机会,止陵,我跟你道歉,你是无辜的,错的始终是我,我会补偿你的。&rdo;
付止陵听见付远航说到补偿,想起《溯洄》上映时付远航的惊人举动,想必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或者更早,在他来剧组探班的时候……
原来&lso;补偿&rso;是那个意思,付止陵想大笑着嘲笑付远航的愚蠢,可他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只在嘴角扯出难看的抖动。
他要的根本不是付远航的扶持和保驾护航,他也是独立的个体,付远航当年能做到的事他为什么就做不到,为什么付远航要用这么笨拙的方式再招他厌恶,他想要的从来只是父亲的关爱,他不在乎自己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不在乎他有多大的影响力,只求他做得像个父亲一样,那样就够了!
&ldo;你妈妈的事,你的事,我都很抱歉,但是我们的痛苦是一样的。&rdo;
付止陵沉下脸,身为孩子,天生就有在父母面前任性的权力,哪怕付远航没给过他任性的机会,他不躲不惧地看着付远航说道:&ldo;伤口就是伤口,不会因为你我都有,我就少痛一点。&rdo;
付止陵说出那句话,满意地看着付远航变了脸色,他自顾自走了,关上门前背对付远航说:&ldo;医生说如果你配合,下周就可以安排手术,我明天还会来。&rdo;
付远航听见关门声,叹口气把眼睛移向窗外,你妈妈该等急了,她最不喜欢别人迟到了。
撒娇
付远航所住的单人病房位于住院大楼顶楼,再往上走一层就是天台,医院的天台入口都是锁上的,防止想不开的病人或家属轻生。
付止陵站在锁上的天台入口前,禹东在他身后陪着他。
&ldo;我……&rdo;付止陵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可怕,&ldo;他要死了,真的……&rdo;他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仿佛面前是极具威胁的野兽,&ldo;我一直那么努力,拼命地学拼命地做,一刻也没有放松过,终于和他进入同一个行业,我想让他注意我,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很优秀,可是他告诉我,我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他跟我道歉了,道歉有用吗,他人都要死了……&rdo;
付止陵的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让他再说不出一个字,忍耐良久的眼泪痛痛快快地流了出来,天台外的风景彻底看不清了。
&ldo;居然这么爱撒娇。&rdo;禹东抱住他,在他背上轻拍,&ldo;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有我,我来宠你爱你,绝不先离开,我发誓!&rdo;
&ldo;好,你陪我,不要讨厌我,也不要离开我……&rdo;付止陵把脸埋在禹东肩上,两人身高没相差太多,禹东清晰地感觉到颈间的湿意,把付止陵抱得更紧。
等付止陵情绪稳定,禹东又陪着他去见了付远航的主治医师,商讨着怎样让付远航接受手术。
和医生谈完后,付止陵没有再去见付远航,直接回了家。
那天晚上,付止陵一直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睡着又在夜半惊醒,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想咳嗽都提不上劲,他知道这是ptsd诱发的轻微心率失衡,他妈妈去世后他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治愈的应激障碍,它又来了,那些残酷冰冷的东西又回来了。
付止陵浑身发冷,在被子里蜷成一个虾米,用手掌压迫自己的眼球来缓解症状,他用力地呼吸,嘴里无声地喊着禹东的名字,终于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禹东做好早餐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付止陵出来,他觉得奇怪,付止陵从来不赖床,便走到付止陵门外轻轻敲了敲门,&ldo;止陵,起了吗?&rdo;
听见禹东的声音,付止陵慢吞吞地打开门,他糟糕的状态让禹东一下变色。
禹东赶紧扶住付止陵的肩膀,让他在床沿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紧张地确认着:&ldo;是不是胃疼了,还是其他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rdo;禹东说着,伸手摸上付止陵的额头,摸到一头细汗心里更加紧张。
&ldo;我没事。&rdo;付止陵居高俯视着禹东,眼里全是依赖,&ldo;你抱我一下就好了。&rdo;
禹东闻言,起身坐在付止陵身边抱住他,&ldo;好点了吗?&rdo;
&ldo;再抱紧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