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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论断——这么单纯一心向学的小丫头,也亏得被送进了他的后院,若是进了冯大帅的后院,保管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吃过饭之后,他往沙发上一坐,小丫头倒乖觉,猫似的偎过来,静静靠在他臂弯里不说话。
她生了一头浓密顺滑的长发,既不像时下进步女学生大多剪成飒爽的短发,仿佛因性别而遭受的不公太多,恨不得抹杀许多太过明显的性别标志,以展现自己不输于男性的能力;也不像很多新派留洋归来的小姐,烫成一嘟噜一嘟噜的卷发;而是编成两条油亮的辫子垂在胸前,既墨守成归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腼腆,仿佛不因外面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改变自己,顾自成长。
冯瞿脑子里思虑着公务,手却一下下在她脑袋上摸着,摸着摸着便将她的发圈给捋了下来,手指下意识插进她浓密的发,跟耙子似的把她一双辫子给拆散了。
摸起来更舒服了。
她的发丝细软,跟本人乖巧的性格有得一拼,摸起来会上瘾似的,两个人安静窝在沙发上坐着,等他想完了公事,注意力全放到怀里的小丫头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睫毛纤长黑密,皮肤雪白,嘴唇嫣红,小小一张脸儿透着股可怜巴巴被遗弃的味道,引他采撷。
冯瞿搂着睡意朦胧的丫头啃了两口,心火顿起,抱着半梦半醒的她上楼去了……
顾茗第二天起床,冯瞿早都已经出门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暗骂冯瞿是禽兽:“老娘的腰都要断了!”就算他颜值远超陈坤,脱了人皮骨子里还是禽兽,只顾着自己尽兴横冲直撞,连温柔体贴都没学会。
当着林妈关切的目光,还要装娇羞,红着脸儿微低了头,尽忠职守的扮演一心扑在冯禽兽身上的忠贞小姨太:“少帅他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林妈昨天就领略了小姨太太时不时冒傻气的智商,除了忧心她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少帅厌弃之外,倒也对她抱有几分同情。
“少帅走的时候吩咐了,让家里的司机送姨太太去学校上课,等下课了再去接。”
顾茗一脸感激:“少帅真好!”内心唾弃:“人渣禽兽,封建残余糟粕!”
都说男人可以把性跟爱分的很清,这位少帅可是其中杰出的代表。
当然她的内心也算不上好姑娘,良心早就坍塌,不过却从来没有视男人为玩物,大家互相取悦而已,合则来不合则散,从根本上没有藐视对方,可是糟粕兄在不久的将来可是会送她一粒花生米的,对枕边人都冷酷绝情痛下杀手,她是坚决不会被他现在虚假的温情给骗了,忘记了他的本来面目。
顾茗吃早饭的功夫,林妈就派人开车去顾家把她以往的课本全都拿了过来,也不知道这帮扛枪的亲卫跟顾家人怎么讨要的东西,居然抬了两箱子过来,打开看时,摆放的整整齐齐,办事倒很是周到妥贴。
她换上素净的旗袍,从箱子里扒拉出课本,坐着少帅府的汽车去女子师范学校,进了校园摆脱少帅府的人,不由踟蹰——教室在哪儿?
原书里顾千金天真胆小,顾宝彬哄骗着送进少帅府被冯禽兽狠狠折腾了两回,吓的跟他呆一块儿说话都不利落,动辙得咎,根本就没敢提读书的事儿,在少帅府的后宅子里度日如年,过的十分苦闷,才有了后来跟小情郎倾诉衷肠,吃花生米的炮灰经历。
顾茗娇嫩天真的皮囊里裹着的可是一颗经过社会千锤百炼起了老茧的心脏,顾虑是有的,可也不至于惶恐不安如惊弓之鸟。
正在她犹豫之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巴掌,少女清脆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阿茗,发什么呆呀?魂不守舍的。”有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凑近了瞅她,满脸笑意。
“……没什么。我在想是不是有课业没写。”
顾茗脑子飞速转动,想不起来这个女同学是谁。书里面对女子师范学校一笔带过,根本没有出现过顾千金的闺蜜或者同学——作者吝啬的够呛,就算是顾千金的笔墨也不多。
“你傻了啊?这次周末教授们集体去参加吴女士的婚礼了,哪有布置作业了?”
两个人手牵手回教室,迎面遇上别的同学,才知道这位是她的同桌管美筠,性格开朗,父亲在政府部门领着闲职,同顾宝彬级别差不多,不过祖产丰裕,管家的日子过的很是舒心。
顾茗在学校待了一天,脑子里乱纷纷念头不断,从来没有在书中出现的管美筠似乎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也许她可以脱离书中的命运。
放学的时候,远远看到少帅府的汽车,司机穿着白色的制服,倚在汽车旁边等她,管美筠拖着她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悄悄向司机做个手势,顾自跟着管美筠去逛书店了。
回到少帅府,冯瞿还没回来,反倒是林妈欲言又止:“姨太太,下午司机没接到人,要是您被磕着碰着,少帅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顾茗可不认为自己在冯瞿心里能有多重要的地位,充其量是个玩意儿,她故作黯然:“我们同学都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是不可能有汽车专门来接我的。突然之间有汽车接我,都会觉得奇怪,我怕她们乱问。林妈,往后我自己坐电车或者黄包车上学,就不劳烦司机接送了。”
林妈深以为罕,心想:“旁人家里若是能送个姨太太进大帅府或者少帅府,莫不以此为荣。顾署长倒是心甘情愿把闺女塞进少帅府了,可当事人似乎……以当姨太太为耻,半点不想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