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崎稻田警察署成立的“山崖崩塌事件搜查本部”,还在召开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调查会议。
从一大清早开始,天气就热得像蒸笼一般,数天来笼罩在徘泄废气的京滨一带的酷暑,终不见减弱的势头。东京都已经开始限制使用自来水了。
搜查人员却没有“消夏”,新生的河田医院的杀人嫌疑案,和崖崩事件交织在一起,使会议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出席会议的人,有神奈川县警察署的本部部长三木刑警部长,稻田警察署的荒牧警部补,县警察署原搜查一课课长——内川警部以及内川以下的所有成员和指挥医院现场检视的寺泽警部补,还有怒定班的成员们。
会议先从内川警部的报告开始:“从上述的调查结果来推测,我认为在医院杀人的罪犯是个复数,至少是两个人以上的共同犯罪。现在我再从头系统地讲一遍,八月二十日下午七点半左右,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诹访神社旁边,走下出租汽车后,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瓶可乐,边走边喝,进了诹访神社。酒店的主人目击了这个女人手里,拎着就像方才讲的那么一个皮盒子。我想这个盒子,是在那天晚上,把它埋在神乐殿的地下,在翌日的二十一日晚上,罪犯把它取出来使用的。
“凶手恐怕是另外的一个人,头一天晚上的那个女人,从她那不怎么戒备的情况来看,我想她可能仅仅是个运送凶器的同谋犯。
“罪犯使用的凶器,现阶段只能认为是弓箭。我想是在箭的尾部,系上了一根绳子,把被害人一箭射死后,罪犯扯动绳子,把箭收了回去。还有留在现场的那把匕,匕的柄上留有被害者的质问,刀刃上有被害者的血。”
“血是b型的。”鉴定人员插嘴道。
“说得对,经化验是b型血。可是,我判断这把匕,是犯人为了制造自杀假象,故意在现场设下的圈套。”
“那么,不管怎么说,把柄上的指纹该怎么解释?”小笠原警视问道。
“这也是共同犯罪学的根据,我想是罪犯a(也许是送凶器的女人)在八点稍前,潜入无人的伊藤的病房里,把匕放在桌子上或什么地方后,悄悄地溜了出来。被害人走进房间后,现那把匕,一面惊叹着:‘混蛋,这里怎么会有个这玩艺儿?’便把它拿在了手里。罪犯这时瞅准机会,从神乐殿的栅栏处,把箭射了进去。被害人扔掉匕,倒在上面。匕沾上淌出来的鲜血,看上去的确像是用那把匕刺的。罪犯立即把箭收了回去。这时,收回来的箭头上的血,滴在了正在通道上行走的护士前额上,在箭穿过斜坡上的树杈时,不是树枝上也沾上鲜血了吗?”
“嗯……可是,当箭射中死者的时候,匕从被害人的手里,掉到身体压不倒的地方时,又该如何解释?那岂不一眼就被看穿是伪装的吗?”
“所以,对罪犯来说,这是一次碰运气的赌博行为。”
“不……不,照你的推测,这是一次极难成功的预谋犯罪。我不认为罪犯会进行,那种把握性不大的赌博。”
“说不定是罪犯a在事前,就把血涂在那把匕的刀刃上了。”走内刑警部长说道,内川颔表示赞同,“说得对,有道理呀。若是涂上鲜血,不论匕甩到任何角落,都不会知道是假的。”
“涂的一定是同一血型的血吧?”
“当然是那样喽。事前知道被害人的血型,在匕上抹上与他相同的血,这不能说是不可能的。”
“受害者会把那种沾着鲜血的、令人生厌的匕。一下子拿在手里吗?”
讲这话的是荒牧警察署的署长。这个合乎情理的疑问,把内川警部弄得有些尴尬。
“好啦,反对意见等以后再集中提吧,请接着讲下去。”
“是!……”内川警部继续讲道,“现在,仍然有两点没有弄清楚,第一点是隐藏在神东殿地板下的,仅仅是一个箭盒。可是,如果说在出事的当天晚上,罪犯b带去的,只是一个弓袋,这是合乎逻辑的。第二点是,在认为是射箭地点的栅栏上,留下了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这个请鉴定的各位给讲一讲吧。”
接过话茬的鉴定课员挠挠头说:“对不起,分折结果还没有出来。”
“那与射死人的箭镞有关系吗?”小笠原警视问道。
“它是留在射箭的位置上的。八月十八日那天,市内下过大暴雨,倘若是以前的东西,很可能已经被雨水给冲掉了,从这两点来判断,它们应该是有关系的。可是,如果要问有什么关系,眼下还不清楚。现在开始作结论,可以吗?”
“请!……”小笠原警视轻轻打了一个手势。
“那么,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是因为在山崖塌方事件中,出现了计划犯罪的嫌疑后,才命令去追查杀人动机的。要是有动机的话,我判断那就是盯着实验人员中的某一位或几位,于是,我们便开始了调查。不过,迄今为止,调查仍是一无所获。”
虽然没有特别加强语气,但是所有在座的人,还是相比前一阵儿安静了一点。
“正在这时候,这次事件生了,由于认为这次的事件,似乎是伪造自杀的杀人事件,所以,我们觉得这下子可好了,便盯上了这一杀人案件。”内川警部说到这里,忽然语气严厉地说,“我想要说的是,在崖崩事件隐藏下来的动机,头一次被这一杀人案件,给弄得昭然若揭了。也就是说,罪犯把在山崖崩塌事件中,已经杀伤的对手,在医院里给杀掉了。”
“这是一次重要的言哪!……”三木刑事部长身体前倾,“内川先生,你是根据什么,下了这样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