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禹大人。”一名手下毕恭毕敬地道,“乌鸦自从半个月前与我们联系过后就消失了,落脚地也早已多日无人进出,恐怕多半是死了,这个许永很有可能是除了凶手之外最后见过他的人,不过是个普通的街头瘪三,而且奇怪的是,他也失踪了。此人不久前曾兜售过一条消息,就是唐氏珠宝展览会上那件被抢的钻石项链的去向。既然这个消息能引起乌鸦的重视,说明极有可能跟我们要找的东西有关。”
“分析得不错。”禹淡淡到赞了一声,纡尊降贵似的半垂眼帘看向对方,“不过我问的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呃,”手下脸上的喜意还未及爬上眉梢,便衰退成不知所措,连忙把一个折叠的信封双手递上,“里面除了钱之外还有几张照片,藏在鞋垫底下,想必是要紧之物。”
钱是许永卖消息赚的酬金,短短几天功夫,几万块花得只剩一千,禹对钞票不屑一顾,只拿了照片出来就着月光端详,明显是偷拍的角度,像素低得令人发指,能看得出是小巷里一间店铺,店名依稀可辩认出无所不能事务所几个字。
禹把照片推回信封里,命令道:“去查照片上这间店。乌鸦的落脚地继续派人盯梢,就算乌鸦死了,也许还有他的族人。哼,这些不济事的巫族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手下一愣,犹疑道:“巫族不是早就已经灭族了吗?除了乌鸦,这里难道还有它的族人?”
禹不耐烦地道:“巫族人口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全死光,更何况当年陛下只是下令诛杀叛乱的巫王和他的乱军党羽,又没有对其余未曾附逆的巫族人赶尽杀绝,有些逃到现世避难,也不足为奇。如今,长殿下和大祭司有令,让这些巫族罪人将功折罪,正好为我等所用,当我们的马前卒。”
手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颇为担心道:“可是我们的人在现世力量有限,那些巫族人会听命于我们吗?就像那个在展览会上疑似使用风系巫术的家伙,不光没拿到东西,反而打草惊蛇,给我们的行动添了不少麻烦。”
“长殿下继位在即,除非他们想永远背着罪民的身份苟延残喘,否则为长殿下做事是他们唯一的进身之阶。”
禹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自己这个手下头脑灵活,不像那些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蠢货,他身为上官,不介意多指点几句。
“自从巫王死后,巫族没了领地,活下来的巫族人哪个不是跟过街老鼠似的,朝不保夕,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们不想翻身?好歹,巫族曾经也是强盛的种族,天赋和传承都不容小觑,换做是你,有这么个往上爬的机会摆在眼前,焉能不为长殿下肝脑涂地?”
“那是当然!小的对长殿下忠心耿耿!”手下连忙点头哈腰表忠心,“这么说来,他们是不敢不听话的了?”
禹皱了皱眉头,难得地迟疑道:“倒也不尽然,巫族分裂,各行其是,未必都是一条心。你口中提到的那个当众抢劫的白痴,就根本不是出自我们的指令,也不知奉了谁的命令,他是不是巫族人,还两说呢。现世里也有不少隐藏的各族强者,我们的人少,行事不可过于张扬,免得坏了长殿下大计,一定要尽快将那位找出来,让他永远消失!”
“明白!”手下犹豫再三,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可是长殿下的命令……不是将那位殿下活着带回去吗?”
禹居高临下剜了他一眼,眼神利似刀锋:“你的废话太多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那位是什么身份?长殿下岂能下令诛杀?可是长殿下要顺利继位,他必须得死。”
“哦!属下明白了,长殿下是要借巫族的刀……”
“你还不算太蠢。虽说长殿下要活的,但冲突之下,刀剑无眼,难免会发生意外,只要把我族圣戒安然带回,想来长殿下也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手下讷讷地道:“是,还是禹大人想的周到!”
他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很是不屑,那位殿下何等身份,是他们这些人杀得了的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这机会,谁敢背上这么大的罪名?到时候依然要拿他们这些炮灰祭天。
禹盯着他异样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不紧不慢地道:“也不用担心,我等的任务只是探寻下落及时回禀,待到那时,长殿下自有安排。”
随着三个黑影匆匆离去,破旧的老屋再次陷入沉寂。这片街区在夜色的遮掩下仍旧沉浸在混乱和狂欢之中,对逼近的暗潮汹涌浑然不觉。
碧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