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抿嘴轻轻地哼了一声,“嗯。”
“不哭了?”
“嗯。”
宁清宛用指尖勾着孟夏的头发,青丝缠绕在细长的手指上,又缓缓脱离垂落在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她乐此不疲地弄着,似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渐渐的,便不只是满足于此,五指慢慢的埋入孟夏的发间。
怀里的小丫头微不可察地颤了下身躯。
这样的距离太过亲密,也许宁清宛没有多想,可孟夏却忍不住浮想联翩,她咬了咬下唇,拉回一丝理智,收回了抱住宁清宛的手,默默地向后挪。
可按着后脑勺的手微微用了力,孟夏僵硬着不敢动作太明显,宁清宛笑了一声,很轻的一声,却被孟夏捕捉到了。孟夏抬眸对上宁清宛的眼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是一如往常漫不经心的冷淡。
刚刚那声笑她却听得分明,孟夏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你笑什么?”
“笑……”宁清宛突然俯身,伸手抬起孟夏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直盯着孟夏微红的双眸,看着她眸里漾着惊慌和不安。宁清宛敛了笑意,顿了顿道,“笑你没良心,安慰的好敷衍啊。”
“不是的,我……”孟夏见宁清宛唇边的笑意淡下,连忙解释,有些无力,“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姐姐。”
宁清宛勾了勾唇,翻身背对着她,伸手关了灯,没什么情绪道:“睡吧。”
屋里陷入了黑暗,一片静谧,屋外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变得分外清晰。
没过一会儿,温暖的手臂便从后腰探过环了上来,宁清宛垂眸看着腰上的手,轻轻地舔了舔干涩的唇。
孟夏抿了抿唇,她感觉到宁清宛不高兴了,想了想自己似乎真的挺没良心的,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歪,然后让一切举动都不自然。
“姐姐,你别不开心。”孟夏等了片刻,宁清宛并没有回应她,有些失落地喃喃道,“姐姐晚安。”
许久之后,身后的人呼吸均匀绵长,应是睡着了,宁清宛慢悠悠地转了身,盯着床畔人的睡颜看了会儿。
在黑夜中,她的眸光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沉了下去。
她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或者说她曾经有过耐心,只是都被消磨在了范女士的冷漠中。自那以后,为了不让自己有所期待和失望,她便没了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对于喜欢的人或物,要么彻底占有,要么就摒弃不要。她不是没想过孟夏不接受的话该怎么办,可简单的幻想后她发现自己并不想摒弃这份喜欢。
想要霸占、哪怕是强取。宁清宛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个好人,内心深处藏在最黑暗角落的偏执欲念蠢蠢欲动。她总怕吓到这只兔子,努力压制着,但孟夏躲得越厉害,她便越心急。
修长的手抚过眼前人柔嫩的面颊,宁清宛凑身上前,用鼻尖蹭了蹭面前的人,轻叹道:“小兔子,我没什么耐心的。”
孟夏犹然在睡梦中,许是说了心里话后卸下一块沉重的石头,许是因为宁清宛在旁,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梦里像是有什么蹭着鼻尖,微痒,她微皱着眉头,别开了脸。
下一瞬梦境换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这个梦似真又似假,触感清晰到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时现实。
梦里有人将她压在身下,吻着她的唇瓣,起先不疾不徐辗转研磨,而后在她微微躲避后,吻变得重了些,她想看清面前的人,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好似有一只手挡住了眼。
直到呼吸紊乱越加急促,就快要彻底清醒时,那人猛然离身,她实在是困极了,便又迷茫的坠入梦乡,半梦半醒间在烟雾缭绕中她似乎看见了那人,樱唇微启,呢喃出声,“姐姐。”
门边的人闻声顿滞了一瞬,随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薄唇抿着烟,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自唇齿之间溢出的烟雾朦胧了容颜。
宁清宛垂眸瞥了一眼手上夹着的烟,女士烟,淡淡的薄荷味,平时能静心的玩意儿,此刻变得索然无味。
她眯了眯眼,下意识地舔唇。
还想要。
……
八月中旬天气闷热的不像话,学校宿舍的空调坏了,罗可泡在考研教室半个多月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成书呆子。
索性跑来孟夏的小屋偷个浮生半日闲。
两人一人抱着小半个西瓜窝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看着电视,罗可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孟夏,啧啧摇头。
孟夏一会儿拿起手机,手握着手机对着键盘打不出一个字,片刻后又默默放下。
“你这手上拿的不是手机。”罗可一脸严肃认真道,在孟夏疑惑地看过来时,慢吞吞地解释,“是烫手山芋。”
是挺烫手的,孟夏抿唇在心里认同罗可的比喻。
那天晚上的梦真实得可怕,以至于孟夏现在完全不敢面对宁清宛。她觉着这颗心快守不住了,拿着手机看到宁清宛的消息就心慌,也不知道回什么。
宁清宛约她吃饭,她就仗着宁清宛看不见她拙劣的演技,隔着屏幕心虚的打字扯谎自己回家住不能出去吃饭。
“听说宛宛老公受邀参加‘有幸遇见你’的节目录制。”罗可按着遥控器将‘有幸遇见你’的第一集调出来播放。
孟夏哆嗦了一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月底就要进组录节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