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府中女眷,卢子婳和孙氏回到住处,略微休息一下,等待参加晚上的家宴。卢子婳和额娘正饮了一口茶准备叙叙家常,就见微雨打了帘子进来说:“夫人,小姐,那位躺在雪地里的姑娘醒过来了,她坚持要亲自来拜谢夫人和小姐,我就领了她过来。”
卢子婳点了点头,微雨重又出门将四月带了进来。
“多谢夫人和小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的善心,我恐怕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四月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卢子婳和孙氏面前。
卢子婳见她刚刚从极寒中缓过来,嘴唇上的紫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忙回道:“姑娘不必介怀,快些起身吧,地上寒凉,你刚刚才回暖过身来,别再着了寒。”
听卢子婳这么说,站在一旁的微雨机灵的上前扶起了四月姑娘。
眼见这位姑娘已经恢复清明,孙氏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四月在微雨的搀扶下,在一旁的座椅上落了座,听见夫人询问,就恭敬的答道:“我的名字叫四月。”
“四月?”卢子婳有些诧异,“难道没有姓氏吗?”
“回小姐的话,四月自小没有父亲,是因为我出生在四月天,所以娘亲就给取了这样的名字,长大之后也没有改过了。”
“那你的娘亲现在何处?我们派人送你回家可好?”卢子婳听到她是有亲人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家就是有根的,不如好人做到底,找人将她安全的送回家里,外面天寒地冻的,免得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在外浮萍漂泊。
四月想到娘亲,又听到卢子婳提到自己的家,泪水已经湿了眼眶,她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我本是江南人氏,自小爹爹就不在身边,后来娘亲也因为生病过世了。娘亲去世之前,让我来京城寻爹爹,我千辛万苦来到了京城,谁知道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仅仅依靠娘亲留给我的线索已经找不到爹爹了。我离开江南的时候,就变卖了家中所有的物什,一路北上,之后一直在京城找寻爹爹,现在所有的盘缠都已经用光,如此这般才会又冷又饿的昏倒在大街当中的。”
卢子婳和孙氏对视一眼,唉,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
卢子婳刚要出口安慰,没料想四月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夫人,小姐,四月真的无处可去了,恳请夫人和小姐行行好,收留我吧,我什么活儿都会干,而且我吃的不多,一点剩菜剩饭就足够了。”
孙氏有些迟疑不定,没有立时开口。
卢子婳明白额娘心中的顾忌,她瞧着这个四月是个文静可靠的姑娘,而且如果她再一个人流落街头,这寒冬腊月的,自己看到也着实于心不忍。
卢子婳对孙氏说道:“额娘,这位姑娘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不如我们就收了她做丫鬟吧?自从阿玛出事之后,我们遣散府中众人,精简行囊来投奔外祖父,身边就只有微雨,孙叔和奶娘,也确实需要人手。外祖母那里,如果知道我们做的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善事,想来,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孙氏知道卢子婳考虑问题一向周全的很,既然她开口了,又见四月模样也周正,就点了点头,算是允了这件事。
卢子婳很开心,上前亲自扶了四月起来,笑着说:“这京城之大,想找到你爹爹也着实不容易,从今往后你就跟了我和额娘吧,将来,如果有一日你找到了你的亲人,再离开便是。”卢子婳又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微雨道:“这个丫头你已经认识了吧?她叫微雨,不过平时活泼有余,沉稳不足,我看你年纪比她长些,自然很多事情应当是思虑的更周全些,正好能帮衬她。”
微雨自己本也是个活泼的性子,而且打小儿就跟随着卢子婳,两个人很是亲近,此时听卢子婳打趣自己,忙回嘴说道:“小姐,你这可真是见了新人忘了旧人,哎,以后没有人宠着微雨了。”说完了,还扁了扁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惹得孙氏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卢子婳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微雨一下,又对四月说:“以后你跟了我和额娘,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卢子婳略一沉吟,接着道:“她叫微雨,你就叫晚晴如何?”
四月听到卢子婳为自己起了个名字,晚晴,真的很好听,像是说书先生讲文里面的人物,她开心的不得了,连连向卢子婳道谢。
卢子婳问晚晴道:“我看你的说话处事,不像是乡野出身,可曾读过什么书?”
晚晴答道:“书倒是不怎么读过,但是之前在江南家中,隔壁住着一位教书先生,曾经教导我识字,故而是认得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