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很惊惶,尤其是意识到自己身上衣服的面料很粗糙,擦得她的皮肤很难受时,脸色更是苍白无比,虚弱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绝望。
天塌了!此时的她只觉得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在说,说她是如何的脏,说她该去死了,以死来谢所有人、以谢她的清白和名节。
陈曦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过激,他本以为她能明白并且理解他的举动。
“你想多了,为什么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为什么在你心理,我会是这等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我真如此不堪么?”
“你发烧了,烧到已经没有意识,我怕你烧出问题来。可我找不到大夫,也不敢找大夫,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烧水来替你擦背降温。你的衣服脏了,我顺带着将你的衣服洗了晾出去。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做,你可以先感受一下的,我若真得非礼了你,你能感觉得到。”
她缓慢的眨着眼,散去的心气儿在一点点的恢复。
他说得没错,她虽然是一个****的处子,但还是知道一个女子在初夜时会很疼,身子也会不舒服。经他提醒过后,她开始意识到好像确实没被他侵犯过。
那便是误会他了?她随之又想到,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讨论起这种话题?臊不臊得慌?而且这个男人与自己还有那样的深仇大恨。她怎么可以认为是误会他?就算他没侵犯过她,那他总是替她擦过背的,这仍是不可饶恕。
她陡然想起,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被他擦过自己的背,而是在乎说的什么话题什么误会?于是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的反应。
她知道,一个人的第一反应往往忠实的代表了这个人的真实态度。那么她是因为什么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给她擦背了?
是因为理解了他,因为他只不过是因为救她而不得不如此,还是因为反正之前已经被他将全身都看遍,所以已经不知廉耻的下意识的不在乎?
她不知道,所以她很纠结、很慌张。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不敢面对她,也不想面对他,可是这里无处躲无处藏。所以她捂住了脸,然后侧过了身,背对着他。
陈曦站了起来,眯着眼无声的笑了起来。
“你睡了很长时间,怕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总得让你心里有个数。”
然后后他将这一路上的经历告诉了她,
……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概方向是苏州城西北几十里左右。这里没有人,看起来就是一个鬼村。不过先前在村头那里,我看到那条南北向的路上有人走过的痕迹,想来附近应该有人。不过我们尽量不要被人发现,此时敌我不明,免得惹祸上身。”
“关于我们的敌人,先前我问过你,但你不肯跟我说话,我无计可施。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昨晚张家的三兄弟已经让我大概猜出来前因后果,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的确切身份,但那人应该是府衙里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儿,估计八九不离十。”
“想必昨晚你也听了出来,对于那个人是谁现在应该明白。你也应该知道,他要杀的不仅是你,也包括我。不过你肯定不会知道为什么会牵连到我,我当然愿意告诉你。但我可不会这样告诉你,我等着你愿意对我开口的那一刻。”
他看着她捂着脸的手似乎抖动了一丝,想着此时她的表情应该是凌乱加痛苦的,心里头有些乐。
人么,不就是应该苦中作乐么?
“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我仍旧未想好,这里既然有人活动,想必离有人烟之处不会太远,另外我们还差很多生活用品,这样生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要出去打探一番,顺便买些东西回来,然后再综合判断该怎么办。”
“你很长时间米水未进,加上先前出了那么多的汗,身子又很虚。现在应该很饿很渴了吧?这里是我找来的一些水果,很好吃的,很甜。我都洗过了,梨子也削了皮,一会你记得吃一些,别把身体弄垮,别存着用绝食来与我对抗或是与自己较劲的念头。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也知道你想要对付我报仇,那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你垮了不仅会拖累我,而且将来你怎么找我报仇?”
“你的衣裳晾在院子里,应该干了吧,一会我去收进来。你穿我的衣裳肯定穿不惯,而且也不伦不类,看着别扭。我看看能不能再给你买两身衣服回来。”
“我本来是想过带着你一起走的,但带着你反而影响更大也更危险。留在这里还相对安全些。我走了以后会把门给掩上,你不要乱走动,免得被人发现又生枝节,还有你那狗要约束好,别再让它乱吠,昨晚差点害死了我。”
“我不在的时候,你别生火烧水啊。要生火也得在晚上,否则别人会看到烟的。”
说完后他走出了房间,到院里将她的衣服收了下来,又送到了她的床上。她仍旧捂着脸侧着身,一动不动。
“我这就要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记得保护好你自己,如果有了危险记得一定要尽量拖,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他再次走出了房间,不过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
她以为他走了,已经翻过了身,正拿掉捂着脸的手,怔怔的看着他,此时见到他猛得回头,她不由得慌乱起来,急忙再次将脸捂上。
陈曦笑了起来。
“对了,我刚刚忘了说了,你那脚肿得厉害。我先前替你揉过一会,你没事干的时候多揉揉脚踝,这样能好得快一些,别总得让我背着。”
碎碎念了许久的陈曦终于走了,走之前将院门扶了起来,尽量恢复了原状。他端祥了一会,觉得如果不是有心探究,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此刻是住着人的,这才放心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