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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杨坚还在迟疑，杨素手指山凹，急忙道：&ldo;皇上，看，那八角神鹿正冲皇上而来。&rdo;

杨坚扭头一看，果然，刚飞速而下的八角鹿，在围边又被守围的士兵用锣鼓声惊回，正奋力爬坡，离杨坚的马头不过只有一箭之遥，再要推辞下去，可能会倏忽而逝，为韩擒虎之流的人&ldo;擒&rdo;去。杨坚接过杨素的箭，开弓上箭，瞄准神箭，&ldo;嗖&rdo;地就只是一箭，可怜那神鹿睁着一对忧郁的眼，眼光甚是惊骇，来不及躲闪，那锋利箭头直插进脑门。一声绝望的哀鸣在山谷中回响，甚是凄绝，甚是悲凉。四下里欢腾起来，高呼万岁声……

杨坚没有想到自己的箭术风采依然，仿佛又回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他举起弓箭向四周示意。早有随从抬着梅花鹿向平台去了，杨坚的胸中块垒也随这一只箭的成功而烟消云散了。平台上，一群观望的南陈降官和隋室后宫的女子也是欢呼雀跃，脸色涨红，手舞足蹈。

绿珠从台下的人群中一下子找出自己的哥哥陈叔宝。但见他满嘴的油腻，手里还飞舞着一只烤山鸡，正忘乎所以地对策马而来的杨坚欢呼着什么，看他那肥硕的身子以及周围拥簇的几个艳女，绿珠有种恶心的感觉，她差点吐出了刚吃下的野味。

在轰鸣般的&ldo;万岁&rdo;声中，绿珠看到文帝杨坚气宇轩昂地经过陈叔宝等人的座位，那陈叔宝跪地下拜后，在文帝面前眉飞色舞了一阵，看样子，想是吹捧的言语。文帝略微侧着头，一面向周围示意，一面向平台上仰视过来。

绿珠低着头，悄声对独孤皇后说：&ldo;皇后，皇上多么威严，今天回宫后，皇上说不定还要大宴群臣的。&rdo;

独孤氏也是一脸兴奋，说：&ldo;宣华夫人推测得在理。整日忧于国事，不知张弛之道一直是皇上的缺憾处，我不知劝过皇上有多少次了，可皇上总是不能从繁重的朝政中解脱出来，今天好了，天下太平，海内一清，皇上是该享受了。宣华夫人，你以后还要继续开导才是。&rdo;

绿珠淡然一笑，轻轻说：&ldo;这，这可不是为妾能做的，一切尚由皇后安排。&rdo;

独孤伽罗有些喜不自胜，嘴上却说：&ldo;宣华夫人自幼习文，满腹经纶，才情过人，又是天下绝色，甚得皇上宠爱，我可比不上了。&rdo;

绿珠依旧笑道：&ldo;宫中一切都应听皇后的，自古就是这样，如若宫中没有章制，那才是最危险的，妾想，只要皇后坐镇后宫，凡事都须听皇后的安排才是，贱妾如何敢越雷池。&rdo;

皇后默然不语，心想，料你还不敢以色惑主，尽管是陈室的女子，收到隋朝宫中，也是姓杨的人了。看你一副乖巧的模样，还算对我二圣的口味。

内侍张权搀着杨坚登上平台，平台上又是一片&ldo;万岁&rdo;声。

杨坚径直走向绿珠，绿珠连忙起身拜迎，杨坚笑道：&ldo;不必多礼，爱妃。&rdo;

独孤后道：&ldo;皇上跃马驰骋的英姿，雄风不减当年。&rdo;说着起身，闪出路来。张权引着杨坚坐到了皇后和绿珠中间。

杨坚又转头对绿珠道：&ldo;适才朕见了陈叔宝，果然能吃能喝，不到半天功夫，已整整吃了五只烤山鸡，外加一条小羊腿，居然喝了一斗半酒，真是生来的享福之人。&rdo;

绿珠仰脸笑道：&ldo;他们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对待亡国之君，历朝历代只有皇上这般开恩。&rdo;

杨坚点头，拉着绿珠的手，却转过头对皇后说：&ldo;皇后，朕想给南陈、齐、梁等国的后人修建宗祀，皇后意下如何？&rdo;

&ldo;皇上英明，所想甚周，毕竟不能忘祖。&rdo;皇后说，&ldo;让齐、梁、陈依时修建宗祀，也显出皇上的恩荫南国，再者说，人人都有其父母祖宗，拜祭祖先，也是尽孝道了。&rdo;&ldo;好！朕即传颁诏书。&rdo;文帝正襟危坐，内侍张权连忙取来笔墨。文帝道：&ldo;一切按皇后说的意思去写，若有不当处，可由宣华夫人代朕斟酌。&rdo;

绿珠欠身要拜谢，杨坚摆手说：&ldo;爱妃，你看，为了方便起见，就在洛阳附近的邙山建祀如何？所有器物由有司供给，不得拖延。&rdo;

是的，让这三位政治废人，即齐国之后高仁英、梁国之后萧琮和陈国之后陈叔宝祭祀其宗，显现出文帝的宽宏大量，确实能起到粉饰太平的作用。而且，随身携带亡国旧君出游巡猎，这本身就是一件无比风光的事。

绿珠心中明白，之所以选在洛阳邙山祭祖，不过是文帝对自己的功业多一处见证而已。熟知隋朝建立史的人都知道，在邙山，文帝杨坚曾几度惨烈的鏖战，为北周政权立足关中奠定了基业，当初若没有北周，就没有如今的大隋。这哪里是杨坚的恩德，实在是纪念自己的辉煌战史。容许建祀的消息刚一传达，台下又起一片&ldo;万岁&rdo;的欢呼声。

肥硕的陈叔宝满脸油汗，颤着一身横肉，急趋平台之下，高声叫道：&ldo;万岁，万岁的恩德，抚平下臣的一片愁心，医治了下臣的长久心病。想我等下臣何德何能，居然让万岁替下臣祖宗着想，臣等感激不尽，惟死图报。&rdo;说着，叩头不止，身后跟着萧琮等人也是如此。

文帝朗声道：&ldo;陈叔宝等尽管曾和大隋有违，但已时过境迁，朕不去计较，念及人人自父母而来，多多想念他们，也是尽子之孝心。朕一直有此意，只是地点不曾考虑安妥。望你们既尽孝心，更应尽忠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