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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ldo;啊？&rdo;大宝吃了一惊，&ldo;陈羽毛你是怎么知道的？&rdo;

陈诗羽说：&ldo;你们看，旁边有几个类似的足迹应该是民警留下的，因为时间不长，所以还没有完全干掉。而这几枚足迹，已经完全干掉了，说明足迹留下的时间很长。另外，我叫陈诗羽，不叫陈羽毛，谢谢。&rdo;

一个大学生能做出这样的推断，确实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我赞许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她的论断予以支持。

&ldo;戴着橡胶手套，穿着鞋套进入现场杀人。&rdo;大宝说，&ldo;杀的还是精神病人。听上去好像那部美剧，叫什么《嗜血法医》里的情节啊。&rdo;

&ldo;难道是美剧迷学电视剧情节来杀人？&rdo;陈诗羽得到了我的认可，话多了起来。

我摇摇头，说：&ldo;人家那是杀坏人，咱们遇见的是杀一个智障者。&rdo;

&ldo;那就是对警方的挑战？&rdo;林涛瞥了一眼陈诗羽，问。

我仍然摇了摇头，说&ldo;从凶手留下的这三个字看，仿佛不是为了挑衅。&rdo;

&ldo;会不会是行内人干的？&rdo;胡科长插话道，&ldo;鞋套、手套，装备挺齐全啊。&rdo;

大宝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几名法医。

我没有吱声。

&ldo;动机不明。&rdo;林涛说，&ldo;你们去尸检看看吧。我打电话叫文件检验科的吴科长帮忙看看这几个字迹的形态，有没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rdo;

傻四躺在解剖台上，因为体位变动的缘故，颈部的创口还在哧哧地往外冒血。

为了考验陈诗羽的胆量，我特地让她来解剖室帮助我们进行尸检照相。我瞄了一眼陈诗羽，她居然很认真地在观察尸体的情况，完全看不出恐惧。看来这个傲傲的女生，还真有两把刷子。

傻四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宽大的薄棉裤，裤子上到处都是破口，脏兮兮的棉花从破口处冒出来。裤子的裤襻里穿着一根布带，是作为腰带使用的。从布带的折叠痕迹看，傻四平时把布带的两端打结，用以固定裤子。而他死亡的时候，布带是解开的。

&ldo;他的裤腰带是解开的。&rdo;大宝说，&ldo;是去解手吗？&rdo;

我说：&ldo;不一定，说不定他睡觉的时候就是解开的。&rdo;

尸体全身，除了颈部的一处切创以外，没有再发现其他的损伤，他是被一刀致命的。

&ldo;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刀口特别细？&rdo;大宝按了按创口的两侧。

我没有说话，按照常规解剖术式打开死者的颈部皮肤，并且逐层分离了颈部肌肉。

&ldo;你们看，&rdo;我说，&ldo;这是一处切创，就是有人用刀在死者的颈动脉位置，一刀划开，直接导致颈部肌肉和颈部动静脉的同时断裂，血液会迅速从破口处喷溅出来，人也会因为急性大失血而死亡。&rdo;

&ldo;这一刀直接划在颈动脉处，虽然刀口不长，但是很准。&rdo;大宝说，&ldo;凶手一刀就取了死者的小命。&rdo;

&ldo;一般情况下，颈部切创多见于两种情况：一种是自杀；一种是凶手恐其不死，在杀完人后加固，确保死者死亡。&rdo;我接过话茬儿，&ldo;不过，这起案件中，应该是他杀。创口周围没有试切创。大部分自杀的人，切口的一端都会有几个划痕，叫作试切创，这反映了死者的心理。&rdo;

&ldo;会不会因为死者是智障者，所以没有试探的心理？&rdo;陈诗羽问。

我摇摇头，说：&ldo;正因为是智障者，就更不可能找得到这么准确的位置，而且毫不犹豫地一刀毙命。更重要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说明有人把凶器带离了现场。&rdo;

&ldo;确实，这怎么看也不会是自杀。&rdo;大宝突然瞪起了眼睛，&ldo;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刀刃非常薄，半毫米都不到。&rdo;

&ldo;确实，刀口很深，但是创口裂开的程度并不大，说明这把刀很小、很快、很薄。&rdo;胡科长说，&ldo;凶手用这么不方便杀人的凶器来杀人，倒是奇怪。&rdo;

我哼了一声，说：&ldo;看来凶手对自己能用这么小的刀去成功杀一个人非常有信心，因为他非常了解人体结构。&rdo;

&ldo;戴手套、鞋套。&rdo;我想了想，接着说，&ldo;关键是可以找准解剖位置一刀致命。你们说会不会是一个有强烈反侦查能力的屠夫？&rdo;

&ldo;有道理啊。&rdo;大宝龇着牙笑着说，&ldo;屠夫的可能性大，杀猪都是割脖子的。&rdo;

我皱了皱眉头，说：&ldo;这个结论依据不足，咱们暂且不做定论。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凶手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接近死者，趁其不备，且可以顺利找到解剖位置下手的？&rdo;

大宝附议：&ldo;颈部这个位置，不太好下手啊。你说你来摸我脖子，我会让你摸吗？&rdo;

&ldo;而且傻四当时并不在睡觉。&rdo;我说，&ldo;根据血迹喷溅的位置，当时傻四应该是坐在那里的。这样接近他也应该知道啊。看到一个戴着手套、鞋套，拿着刀的人，他再傻，也会反抗啊。&rdo;

&ldo;没有任何抵抗或者约束的痕迹。&rdo;一直在解剖死者四肢关节的胡科长补充道。

解剖进行得很顺利，但是通过解剖，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和开始一样，我们依旧不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不知道凶手怎么能做到悄无声息、一刀致命。但我却被陈诗羽的淡定惊着了，这个女孩在一边默默地看完了整个解剖过程，毫无差池地完成了整台解剖手术的照相工作。初次面对血腥的解剖，我记得我都曾努力地克服自己内心的涌动，而这个非法医专业的女孩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知道她是真的在这方面比较粗线条呢，还是强压在心里不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