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小子居然还懂激将,可阮林春……还真的被激中了!
她最受不了别人对她能力上的质疑,不就是扎几针么,容嬷嬷都会,凭什么她不能?大不了,把程栩想象成紫薇就行了。
忽然想起这位世子爷和黄花大闺女一样怕羞,按摩还能隔着衣裳,施针却非得脱得光溜溜的不可——这时候他倒不顾忌了?
阮林春没有明说,而是用眼色询问他这句话。
程栩踌躇了一下,“是你的话无妨,咱俩……毕竟是夫妻。”
好耶,得到未来饭票的认可,阮林春可谓心花怒放。没有感情无所谓,有名分就够了。
她兴冲冲地正要离去,程栩忽然闻到她身上有股清郁的甜香,下意识舔了舔唇角,“你中午吃的什么?”
“桂花糯米藕。”阮林春老实答道,看对面一脸纠结,想起程栩病了这些年,饮食处处忌口,难得吃一回好的,便宽宏大量的道:“下回我带些给你,自己做的,甜而不腻,可好吃了。”
程栩嗯了声,心里大概是欢喜的,但碍于矜持不好表露出来。
阮林春叹道:“可惜了那个瓷盏,拿来盛藕正好,如今又得另找一套配它的餐具了。”
程栩默然无言,直到阮林春离去后,才摇铃唤人。
李管事等候已久——其实阮二姑娘回回过来他都在暗中观察,倒不是怕阮林春对世子不利,而是……二人毕竟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倘不能发乎情止乎礼,做出有伤风化的事就不好了。
况且,少爷的身子骨也的确禁不起折腾。
李管事脑中胡思乱想,面上却是八风不动,“世子有何吩咐?”
程栩想了想,“去找瓷器行的高老板,问问他,上回我订的那套青瓷可还有多的?”
李管事福至心灵明白过来,“想是要送给阮姑娘?”
程栩面上泛出些赤色,又怕被人发现,只面朝着墙壁冷漠道:“你去办就是了。”
李叔知自家小爷面嫩,不敢继续打趣,答应着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程栩方小心翼翼地坐直身子,试探着将只着布袜的脚放到地上,据阮林春所说,除了按时服用汤药和按摩调理,他自个儿也要多加练习。
但,他又怎好让外人瞧见自己蹒跚笨拙的丑态?就算面上不曾显露,心里却难免嘲笑他是个瘫子。
阮林春清楚他的顾虑,从不当面强迫他,只是按时过来应卯。
这却让程栩心里升起一丝羞愧,她那样替他着想,他又怎能负人之托?趁着四下安静,程栩便决定鼓起勇气试一试。
现实却并非他设想的那样可怕,足下虽是一团软肉,却并非毫无意识,反而有些微微的痛感——是木屐硌得发硬。
程栩又惊又喜,顾不得换鞋,只用手扶着床栏,尝试在桌边走了两步。虽然很快就因气力不支而倒下,但这对他毕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