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怀疑我的成绩吗?”
班主任向后仰倒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没错,我怀疑有人‘帮助’了你。”
她眯起眼睛,目光如同猎食的鹰隼一般反复逡巡在陆昕的脸上,仿佛在等待眼前猎物任何一个松懈的时刻。
在她的认知里,陆昕是个自卑又内向的人,在班级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人缘不好,像个独来独往的幽灵;家庭条件不好,父母早逝,无依无靠。
在陆昕父母出事的那年,她被托付给自己的姨妈,而后又申请了住校。学校六人一间,有三个人都嫌她古怪孤僻,又不合群。觉得她睡过的床和被子、用过的书本都有怪味,就使出各种小伎俩想把她赶出宿舍,最后甚至举报她干扰了宿舍的学习环境。
实际上陆昕也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过分的安静了一些。但是在大多数人眼中,不参与到集体之中,没有集体荣誉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如果一个人特立独行、离群索居,那她就会成为一个被流放出去的异类。
就这样,她被宿舍里的三人小团体排挤出去,另外两个人选择视而不见。
陆昕只能办理走读。
陈霞还记得陆昕拿着申请表,来找自己的那一天,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反复地澄清自己并没有所谓的怪味,也没有偷用别人的东西,更没有故意偷窥其他人的隐私。
她的双眼里盛满了绝望和无助,令人感到同情和可怜。
而陈霞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并没有为她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说:“算了,陆昕,你先回家去住吧。”
她看见陆昕眼里希冀的光芒陡然暗了下去。
这能怪我吗?陈霞想,陆昕这样的性格,总是会受到欺负的。等她长大、步入社会就会明白,承受这些伤痛怨不得别人,只能怪她自己太傻。
此时陆昕敛去目光,静了片刻。
当陈霞以为她终于示弱,又要红了眼眶时,陆昕慢慢重复道:“老师,我没有作弊。”声音坚定而清晰。
大多数人以为陆昕很老实胆小,遇事并不怎么反抗和生气,实际上只是因为她权衡轻重以后不得不作出的妥协与低头。
实际上她的性格、心态,比谁都坚强。她可以在被数次侮辱、践踏脊骨以后,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独自把伤口舔干净。
陈霞手上的笔轻轻转了一圈,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她的语气严厉起来:“陆昕,做错事承担后果。你已经高三了,快要成年了。”
陆昕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做错事。”
陈霞翻手在桌上嘭地一拍,气极反笑:“喔?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的成绩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