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陆昕扭动钥匙的那一刹那,她才像活了过来,重新被赋予了意识和生命。
但是陆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发,或是拍拍她的背。
她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身走开了,两人之间仿佛相隔着马里亚纳海沟。
似乎这才是最正常的、属于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但齐愿很不适应,又说不清楚为什么。
她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
陆昕洗完碗出来,僵尸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张漂亮的脸紧紧绷着。
她差点气极反笑:我还没来得及伤心,你就生气起来了?
于是她走过去,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了。
僵尸瞥了她一眼,整张脸看起来更臭了。
陆昕心里好笑,脸上还是平静无波的。她看了看齐愿,故意问:“你怎么了?”
很烦。
齐愿张了张嘴,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回答:“没什么。”
她实在是要面子,自尊心强,一向聪明的脑筋突然开始生锈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局面。
陆昕温和地笑了笑,给她一个台阶下:“你是不是饿了?”
她只是随口问的,没想到对方侧过脸,煞有其事地看着她,说:“是。”
她其实并不饿,只是想要一个正大光明接近陆昕的借口。
陆昕有些无奈,伸手把领口的纽扣弹开,露出细长的颈项,有如一只引颈的雪白天鹅,脆弱又不堪一握。
她的颈侧下方还残留着第一次喂食留下的牙印疤痕。
齐愿突然感觉有些饿了。
她走到人类面前,高大的背影几乎将白炽灯的光芒都掩盖住了。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黑沉沉的双眼中隐隐泛起深红的暗光。
她扶住陆昕的肩膀,缓缓地俯身压下来,红软的舌尖濡湿了那块陈旧疤痕,然后便是熟悉的绵长无尽的痒痛,铺天盖地地吞没了陆昕的神智。
眩晕、刺痛、混乱不堪。
齐愿搂紧她的腰,将犬齿埋得更深,满意地听到人类微弱的呻吟。
她突然产生一种暴虐的冲动,想要把对方彻底破坏、打碎,将温热的皮肤、汹涌的心跳全部摧毁,让她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同类,这样就不必再顾忌他人的目光了。
几分钟后,注意到人类逐渐苍白的脸色,她才停了下来。
陆昕失神地瘫倒在沙发上,双颊潮红,胸膛缓慢地起伏。她看见齐愿从自己的颈间抬起头来,猩红的双眸中有一种残酷而惊心动魄的凶戾。
齐愿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类,尖锐的獠牙还未收回去。一丝鲜血从她的唇边渗出,顺着雪白的下颌蜿蜒地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