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绍亭的口气理所应当:&ldo;我从不招待人。&rdo;
裴欢无奈了,推他去洗手:&ldo;臭毛病!&rdo;
傍晚的时候,裴欢准备出门去接笙笙回家,推开门却发现院门口停了一辆车,正在奇怪,就看见陈屿下来要往里走。
陈屿如今也不一样了,他比陈峰小几岁,陈峰在的时候他总是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操心,如今敬兰会压在他身上,这才几个月,人就沉稳多了。
他看到裴欢还是很恭敬地喊了一声:&ldo;夫人。&rdo;
裴欢笑了:&ldo;你现在是会长,我受不起。&rdo;
他送来一堆过节的东西,非要塞给裴欢,又和她说:&ldo;我赶在家宴之前过来……习惯了,中秋一定要先来看看华先生,不然我心里不踏实。&rdo;
举家团圆的日子,裴欢不好驳他的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去了。
华绍亭正对着桌子,仔仔细细地看两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陈屿一看就想起过去,华先生过生日的时候,他也傻呵呵地带了一块赌石,还非让他看。当时华先生就劝他别开了,陈屿非不信邪,事后证明自己那眼光果然不行,大价钱买回来的,只开出一堆水沫子。
如今,他站在华绍亭身后轻声问了一句:&ldo;先生自己收回来的?&rdo;
华绍亭听见家里来人了,但一直不回头,直到陈屿说话他也不转身看他,只点点头:&ldo;闲着没事,玩而已。&rdo;
陈屿本来端着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可他一见到华绍亭,瞬间就变回当年那个傻小子,手足无措,絮絮叨叨想和他说话,但华绍亭一直沉默。
陈屿只好自己找话题说:&ldo;我觉得左边这块有戏。&rdo;
华绍亭扫了他一眼,啪地把左边的石头翻过来,原来上边已经开过一个小窗,一看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料子。
陈屿更尴尬了,站都要站不住。
裴欢倒了两杯茶过来缓解气氛,笑笑说:&ldo;今天家宴事情多,多谢会长还能想起我们。&rdo;说完就抱歉地解释,着急往门外走,&ldo;我先去把笙笙接回来,估计校车都到了。&rdo;
他们一家人完全接受了现在的生活,亲自送孩子上学,做饭,看店,一起过节……费心甚小,平静到极致,这是和兰坊完全不同的世界。
甚至他们从未有过婚约,从没有承诺,却能陪伴彼此直到白首。这是人世间最极致的感情。
陈屿有些感慨,拿着那杯茶一时无话,眼看华绍亭正往窗边走,他也跟过去。
华绍亭把窗帘拉开一点,外边天快黑了,他盯着窗外似乎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头,总算肯对着陈屿说:&ldo;你回去吧。&rdo;
&ldo;华先生。&rdo;陈屿沉下声音急切地说,&ldo;先生一定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我已经明白了,我坐不住那把椅子,如果先生有心……&rdo;
华绍亭笑了,他这一笑倒和以前不太一样,也许是海棠阁的气氛总让人不舒服,也许是他如今什么都看开了,他现在笑得真心实意。
他拍了拍陈屿说:&ldo;我没有那个心思了。隋远和我交代过,做完手术保养好的话,活十年没问题。不过这颗心不是自己的,什么都有个限度,就算命再长,顶多也就十五年的事,这就算很不容易了。&rdo;
陈屿一下哽住了,没想到华绍亭会坦白说他的病。
华绍亭看向不远处的行车道,校车今天开进小区来了,裴欢没走多远刚好遇见他们,直接牵着孩子往回走。
陈屿一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直到裴欢拉着小姑娘走进院子里,他才明白。
华绍亭绕过陈屿往门口去迎,笙笙一进来向着他横冲直撞往里跑。
裴欢拉也拉不住,干脆把手里拿的作业本扔到桌上,然后和他抱怨:&ldo;你女儿长本事了,老师说就她一个人没写完作业。&rdo;
华绍亭拍拍笙笙的头问:&ldo;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