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支点是愧疚。
来的都是熟人。
她在心里一个又一个数过去。
师父,师父的师父,师兄一号,师兄二号,师姐一号,师姐二号……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熟人了,于是白攸一个又一个耐心问候了过去。
“下面冷不冷?饿不饿?烧的纸够不够?——什么,我居然没烧过纸?那以后也不会烧的。坟头草是不是长得不够高呀?放心我会记得给你的坟头草施肥的。等等,你没有坟?忘了你死无全尸了真是抱歉啊……”
故人烟消云散。
白攸扯了扯嘴角,忽然瞪大了眼睛。
“你也死了?!……不是我杀的!”
话已出口,就知道不对劲了。
眼前也是个故人,活的。
白攸抱着鸡的手紧了紧,庆幸自己没有什么破绽之处,若是被察觉了,也可以用问心路对心绪的影响来遮掩。
白衣青年淡淡扫了她一眼。
俊美至极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也很冰冷,周身俱是冷意,所以从冰凉的嘴里吐出来冰凉的话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他对着疑似通讯符的东西发出了真诚的疑问:“你们在问心路下了什么降低智力的毒药?”
另一边的声音里满是震惊:“没有!阵法出事了吗?已经有人走出来了?!”
“嗯。”林纵简单评价道,“是个杀手。”
且不太聪明。
白攸:“……”
当初为什么没杀了他!
可恶。
如果不是杀不掉。
“这位师兄,”白攸一字一句道,“我听得见。”
通讯符另一边传来一声哀嚎:“林师兄求求你别说话了啊啊——”
紧接着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辛苦师兄了这里的招待就由我来接手,”一个长宽相当的圆滚的胖子粗喘气说道,“师妹叫我钟师兄就好。”
胖子庞大的身躯已经把林纵挡了个大半,但林纵比他高了不少,所以隔着胖子白攸都能和他对视。
这让夹在中间的钟岚有一种前后交织的压迫感。
这不应当。
按理来说新入门的弟子不会有这样的强势,而且林师兄的反应也不对——以林纵的性子,在这里帮他代班已经很不耐烦了,绝不会想留下来的。
但他也没有料错,对峙只是一瞬,而后林纵御剑而去。
钟岚松了一口气,道:“师妹别怕,林师兄只是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实际上……呃……”
白攸幽幽地接上:“就是这么的没礼貌。”
钟岚:“……”
他由衷说道:“你能从一开始就认识到这件事情,真是眼明心亮。”
白攸对他的夸奖敬谢不敏。
但她对林纵的认知就是这么清晰。
毕竟也认识两辈子了,她甚至还知道原著是怎么描写林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