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惜春伸开手臂拦住那些要上前拖走文竹的宫婢,将文竹护在怀里轻轻拍了怕她的后背,转过身来对王皇后平静地说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事情与文竹真的没有关系。嫔妾心里是极其不希望她梁寄秋进宫的。当年还在安国公府的时候,梁寄秋她就处处比嫔妾过的好。从小时候开始,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让她先选,她若是学了那古琴,嫔妾就只能去学洞箫;她若是选了那芙蓉的绢花,嫔妾就只能去选那小小的茉莉。她有宠爱她的父亲、疼爱她的兄长、保护她、教导她的母亲,一切只能靠嫔妾自己。嫔妾只能一直乖巧懂事不惹嫡母生气,小心翼翼地活了十六年,这一切就只是因为她是嫡女,而嫔妾是庶女!”
梁惜春狠狠的瞪着梁寄秋,又接着说道:“但是没关系,嫔妾倒是要感谢父亲当年对自己的不重视,要不嫔妾怎么能被先帝指到了七皇子府。现在,陛下登基为帝封嫔妾为九嫔上的昭容,一切都好的不得了,凭什么她梁寄秋这时候又偏偏跑来参加选秀,她不是,她不是要……哎,她就是见不得嫔妾过好是不是,偏要什么都同嫔妾争是不是,她梁寄秋一进宫就被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娘娘,同样是正二品,却生生又压着嫔妾一头!”
“这安国公府怎么可能有两个女儿位居一品,在后宫中只要有她梁寄秋在一天,嫔妾就不能成为四妃之一,绝不会有出头之日!”
十几年来压抑在自己心中的不平与嫉妒终于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梁惜春的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神采。
“姐姐,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我得本意,我扪心自问从小到大都对你不薄,从来没有因为我嫡你庶而有所偏见,一直把你当成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梁寄秋听完梁惜春的话幽幽地开口道,一双美目中满是不可置信与伤痛。“你当真如此恨我,非要毁了我不可吗!”
梁惜春收起了刚才的疯狂与偏执,周身又展现出她往日的矜持与清贵,她微微抬起那秀丽的下巴,在唇畔边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哼,要怪,就只能怪你挡了我的路!”
……
“小主,这梁昭容,不,梁采女就真的移居静心苑了?”
苏盼琴几人刚从走进常宁殿的侧殿,青柳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刚刚在皇后娘娘那里又不是没有听见。”
因为梁惜春自己亲口在众人面前认了罪,这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王皇后下懿旨,褥夺其昭容之位,收回金印、金册,降为最末等采女送进冷宫静心苑,无赦令,终身不得出。
其实,从文竹当日的表现看,这件事仿佛真的不是梁惜春做的,但若是说她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苏盼琴也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因为,她在立政殿对梁寄秋说的那番话,那十几年来积攒的彻骨恨意与妒忌,绝对不是可以一时半刻能装出来的。
只是用这法子,打算直接毁了梁寄秋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梁惜春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少了一个梁惜春这后宫生活也仍然还是要继续,大家谈论一番,这事情也就过去了,谁还会紧紧抓着一个冷宫里的默等采女不放呢!
“小主,如今这九嫔之位又空出了一个,对您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了。”青柳一遍梳着苏盼琴那如瀑的黑发一遍说道。
这后宫中分位越高,人数就越少,上面的人腾出了空,下面的才有机会进上去。现在这二品之上不过只有三人,这宫里又哪个心思不会活泛开来。
“我现在不过才是一名小小的五品才人,这九嫔的位置哪是我现在可以肖想的。”
大兴后宫之中,皇后正位宫闱同体天王;贵、淑、贤、德四夫人坐论妇礼;九嫔掌教德、言、容、功妇德;婕妤、美人、才人二十七世妇主丧、祭、宾客;八十一女御序于王之燕寝。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
“太后娘娘当日不是说了,这宫中若哪位主子谁先诞下皇子,她就许以四妃之位吗?”
“可冯淑妃那般受宠,若是她先怀孕生子,太后娘娘这诺不就白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