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什么事要做了,安静的房间和慢慢温暖起来的身体让尼格瑞姆渐渐放松下来,他百无聊赖地动了动埃布尔怀里开始有些温度的脚丫子,懒洋洋地道:“我没料到你这么傻,怎么连自己的年纪都记不住?”
埃布尔埋在被子里,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好在尼格瑞姆并没有真的想要深究这件事,只是顺嘴问了一下,随后又道:“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埃布尔其实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了,但尼格瑞姆问他,他就努力地去想,好半天,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来,尽量清楚地回答道:“抱歉主人,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我以前有妈妈。”
“谁都有妈妈,”尼格瑞姆面无表情地说,但很明显,他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因为他又问:“她对你怎么样?”
埃布尔思索着,回答道:“呃,挺好的吧,我记不太清了。”
尼格瑞姆“哦”了一声,说道:“也对,你那时候应该还很小吧,记不清也正常。”
不过他又说:“我倒是把我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埃布尔其实很好奇尼格瑞姆小时候的事情,可是奴隶打听主人的过去是相当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主人肯定会觉得受到了冒犯,所以他只能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很快,尼格瑞姆又问:“你后来怎么又变成了小偷呢?你的妈妈死掉了?”
埃布尔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回答:“是的,她死了。”
“怎么死的?”尼格瑞姆问。
埃布尔回答:“烧死的,他们说她是个不详的女巫。”
他们俩一人睡在床的一头,所以埃布尔看不见尼格瑞姆的表情,但他听见尼格瑞姆沉默了一会儿,又讥讽地笑了一声,说道:“人们总是这样,对吧?”
埃布尔不知道尼格瑞姆曾经经历过些什么,沉默着点了点头。
尼格瑞姆安静了好一会儿,又问:“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既然决定杀死你的妈妈,肯定也不会大发善心,单单放过你。”
确实如此,埃布尔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道:“她被抓走之前,把我藏在了灶膛里,那个地方很小,我们都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我塞进去。”
埃布尔渐渐地沉浸入那场充满尖叫和炙热温度的模糊不清的回忆里:“那里到处都是灰,他们闯进来了,妈妈就把炉灶点燃……”
“点燃?”尼格瑞姆的脚丫子突然动了动,惊醒了埃布尔,而它们的主人也从床的另一头打断道:“你不是还在里面吗?”
埃布尔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是,是啊,我还在里面呢,她……她假装……”
“你是说她假装把炉灶点燃了,事实上没有多大的火,那群人一走,你就把火灭了爬出来了?”尼格瑞姆帮着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小奴隶补全道。
“呃,呃,”埃布尔磕巴了两下,讷讷道:“是吧。”
“是就是,什么‘是吧’。”尼格瑞姆有些不满意。
埃布尔生怕他生气,连忙道:“对不起!”
“算了,”尼格瑞姆也知道不能对这个连自己几岁都记不清的小奴隶要求太多,于是放过他,继续道:“后来你就逃离了原来居住的地方,一直流浪到哈伦镇来了?”
埃布尔忙道:“是的。”
尼格瑞姆想了想,埃布尔逃出来的时候估计还不懂事,又流浪了那么久,至多五六岁,这样一个小孩子,能够顺利逃出当时那个吃人的村子,还活到现在,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从他的身量上也能看出,小奴隶在遇见他之前吃过很多苦头。
尼格瑞姆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对待埃布尔那么苛刻,比如用冷冰冰的脚去让他暖和,他脑子里还没想清楚,脚下就先往后缩了缩,谁知道小奴隶并不领情,还慌张地用他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道把他的脚丫子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主人?”埃布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把手松了松,有些仓皇地问道:“我太烫了?”
尼格瑞姆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去体谅一个奴隶,于是又转而将脚丫子往埃布尔怀里拱了拱,冷着脸说道:“你当自己是火石吗?怎么可能烫到我。”
埃布尔闻言,终于安下了心,又把它们抱紧了些。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尼格瑞姆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你可以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既然遇到了我,我就不会再让你变成原来那样了。”
埃布尔愣了一下。
“我会给你知识,力量,让你变得强大,而你从今往后,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一个人,你要成为我的剑,我的盾,你要保护我,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