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按捺住各自激动的心情,拍卖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卖金银首饰。前头那位宁家小姐几乎包场,把每一样首饰都拍了去,不论其他人抬多高的价,她仿佛较劲儿似的,自顾自地往上继续加价。付涛一见她这架势,眼睛一亮,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跟着胡乱瞎起哄:“三百两!”宁娇萍嗑着瓜子冷笑,呸一声吐出瓜子皮儿:这拍卖场还有人妄想争得过她?真是可笑!她随即出价:“五百两!”付涛来了劲,大喊:“一千两!”宁娇萍听这不知名的家伙声音竟然高过自己,心内越发不忿,所幸直接喊道:“三千两!”徐悯言心里清楚付涛耍的小把戏,他一边围观,一边忍笑忍得辛苦,扯住付涛让他停下:“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别太过分,咱们今天出来就带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所以冲动的时候,看看干瘪的荷包就冷静了,内心别太膨胀。万一宁大小姐智商上线反应过来自己被别人玩了,他们三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差不多坑她一两把得了,花三千两银子买一副迷你珍珠耳环,这宁家千金也是够财(zhi)大(zhang)气(nao)粗(can)。付涛正起哄得开心,本来是不愿意收手的,想着起码坑她个五千两,结果徐悯言亲自发话让他住手,他也只好坐下,替徐公子捏肩捶背,乖得像只鹌鹑。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文,爱你们嘤嘤嘤没有编辑愿意收留的我,只有靠着读者大佬们取暖了我和大佬的关系就好像鱼和水,我没了大佬就死了,大佬没了我还清净嘤嘤嘤(。啊啊啊发现前面一更有一个标点错了我原地爆炸……药材拍卖会结束,付涛主动请缨去完成徐悯言的计划。他拍拍结实的胸脯,咧出一口白牙:“包在我身上!”徐悯言嘱咐他小心行事,放他去了。付涛模样很普通,老实巴交地隐藏在闹市的人群里毫不起眼。他趁着拍卖会结束后的混乱,悄悄盯上宁家大小姐的轿子跟上去,偶尔有人视线投到他这边,他就装作自己在逛街。宁家的轿子走出一段路,从绣花小窗里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拎着一个盒子,似是很嫌恶地扔到了仆人手上。付涛眼睛一亮:徐公子说得果然没错,那宁小姐才刚离开拍卖场多久,就急着嫌弃扔掉丑陋的芳莜果。他只要等在一边,看那盒药材被扔到哪里去,到时候悄悄捡走万事大吉。啧啧,有钱鬼,好歹花了二百两银子买的东西,说扔就扔。付涛一面鄙夷地想着,一面缩在墙根后头,眼睛觑着那边看,那仆人捧着盒子,不知道在磨什么功夫,迟迟不扔,只是口型张张合合不知和那宁家小姐说了什么,接着又有人拿过那个盒子,身形挡住了付涛的视线,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盒子被开开关关倒腾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宁家小姐到底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管他的,药能到手就好。付涛往掌心里呸了两口唾沫,搓了搓,又探头一望时,只见那盒子被哐当扔在路边,轿子扬长而去。付涛心中一喜,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自己,立刻嗖一个箭步上去,揣走盒子就跑。他边跑边打开盒子看,芳莜果还在里头好好待着,近看时越发奇丑无比了,还散发着一股更加刺鼻的味道。他赶紧关上盒子,加快速度,一溜烟地跑去找到徐悯言:“徐公子,我回来了!您料事如神,那大小姐真不是个爱惜东西的主儿,我跟了还没有几步路,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扔了。”苏清之问:“没人发现你吧?”“没人没人!”付涛信誓旦旦地说着,邀功似的打开盒子,里面刺鼻之气扑面而来,迎面把徐悯言薰得一呛。苏清之一闻这味道,面色突变,他转头看向徐悯言,发现徐悯言也有些欲言又止:“付涛、这……”付涛忙问:“徐公子,您有何吩咐?”徐悯言看了看这芳莜果旁边漂浮着的小字,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这芳莜果已经被人动了手脚。盒子里头新滴了□□,只要吃了这芳莜果,眼睛药瞎化脓,不日感染而死。”付涛大怒:“这娘们的心思也忒毒辣!自己要扔的东西,别人吃了还得死!”苏清之端来一盆清水,将芳莜果扔到里面漂洗:“□□渗透的时间应当不长,芳莜果皮厚,这时候大部分□□都浮在表面,多洗几次,再削掉外皮,说不定还能用。”付涛差点一拳头招呼到苏清之脸上:“你瞎说什么?什么什么还能用?万一毒死了徐公子,你负得起责?”徐悯言扯开付涛,斥道:“付涛,不要没大没小。苏公子也是为了我好,咱们好不容易拿到了这么一枚芳莜果,自己人不要自己伤了和气。”付涛好歹收住了拳头,他看了一眼苏清之,转过身鞠了一躬:“苏公子对不起,付涛刚刚莽撞了,不该那样说话。”苏清之叹气,拿个药钵给他,里面盛着些刚刚切好的药材:“真要道歉的话,先一起治好徐公子的腿吧。帮我把这些药捣出汁来,待会我要用它来画咒贴在徐公子的膝盖上,才能拔走不干净的东西。”付涛见苏清之大人大量不计较,立刻喜笑颜开,红着黑脸就去捣药了。苏清之也不是玻璃心肠的人,被付涛冲撞一两下就碎了。他顾着做自己手头上的事,忙活了两个时辰,把破魔符、碎契贴、催真汤和归元酒全部准备停当。他示意付涛把徐悯言搬到床榻上,拿一条热毛巾塞在徐悯言嘴里,露出一条左腿,往徐悯言额头上点了一指归元酒,又贴了一张破魔符:“付涛,记住了,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按住徐公子,千万不要让破魔符从他额头上掉下来。如果徐公子后半生魂魄残缺,疯疯癫癫,我拿你是问。”付涛答应了,两只手如铁钳一样按住徐悯言的肩膀,看着苏清之用漏斗往徐悯言嘴里的热毛巾上滴酒:“催真汤不能喝得太快太多,用毛巾浸了咬在口里用量刚好。”先前滴的几滴都平安无事,及至二十滴的时候,徐悯言忽然痛苦万分,拼命挣扎起来。“按住他,付涛,快按住他!”付涛得令,手上越发用力,徐悯言只觉头骨都快被人敲碎,仿佛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疯狂搅动,疼得他浑身抽搐。这种疼痛与先前莽棍散的不一样,莽棍散疼只是疼,而这破契之术造成的痛苦相当于将骨头一根根抽出来,敲洞打断吸骨髓。他两腿不由自主地胡乱踢蹬,被苏清之用力绑住,又手快地在左膝上贴了一道冰凉的物什,刹那间膝盖上宛如刀割火煮,好像有什么东西钻破他的皮肉要噬血而出。徐悯言正兀自煎熬,殊不知远在天边的蝴蝶城内,秦函川同时感到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半月前,秦函川战胜仙道清剿军凯旋归来,声名鹊起,不少原魔尊手下的势力纷纷转而投靠秦函川,一时蝴蝶城内应接不暇,热闹非凡。殷雪莘接手了往来照应的差事,每日劳心劳力,倒也过得充实。不过么,这些明面上说要投靠的可不能全信。殷雪莘表面笑容妖娆媚艳,实则目光毒辣如炬,她宛如潜伏多年的蝎子:在这魔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人到底什么德行她全清楚。那些个耍心眼想踩两头的,假意归顺实则打听情报的,想摸清出她蝴蝶城底细的,都被她一一列了下来,长长一溜黑名单,都留着挨个清理。这不,又来了一个。“庄大人,您……?”殷雪莘扫了一眼地上站着的少年,面容宛若羊脂玉,身段好比河边柳,比姑娘还要柔俏上三分。她装作不解道,“您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