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宁打量这些人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她,虽然初次相见,但大家几乎都猜到了她的身份。
这就是那胡女生下的孩子,难怪像个杂胡一般,单看鼻子和眼睛,哪有半点中原女子的模样,美则美矣,可惜,终究非我族类。
沈玉宁突然转头,对花信歉然笑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太熟悉这些眼神了,作为梁人的倨傲,对胡女的鄙薄,他们绝不会像丹阳观众弟子那样与她相处,身份地位成了象征,会将人身上一些美好的品质慢慢磨灭。
唯有冀王热情不减,一直不停招呼她,沈玉宁愧疚地想,等日后没人再好好教他。
她和花信准备离开,冀王急得撩袍过来拦人。
前方突然传来尖细绵长的一声:“皇后殿下到!”
沈玉宁脚步一顿。
花信讶然:“怎么、怎么皇后也来了?”
三人高的樟木树荫下,最先露出六副雀羽仪仗,高高拢起,随后是前排二三,后排二三,共计十二宫女,皇后与长御李氏在正当中。
皇后今日梳了一个高髻,发丝油亮水滑,仍不见半件头饰,身上穿着一件优雅大气的袍子,露出玄色绣金蝶的抹胸。
“今日好热闹啊。”皇后笑盈盈地道。
众人急忙拱手行礼。
皇后摆手道免,一眼看到了沈玉宁。
沈玉宁将头再低了低。
“母亲。”承天公主沈瑞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袭鹅黄襦裙天青飘带,绾着小巧的空心髻。
“听说你哥哥办了个捶丸赛,本宫也来凑凑热闹。”皇后笑道。
冀王连连拱手:“多谢母后看得起。”
瑞儿蹦跳到他面前:“巽哥哥,我也要参加。”
冀王先瞟了一眼皇后,见对方笑眯眯的神情并无变化,目光落回瑞儿身上:“好,好。”
瑞儿嘿嘿一笑,两手背在身后,伸长脖子看人,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唉?是不是少了一个?”
冀王疑惑眨了眨眼,回身一望:“……怎么,司空真呢?他上哪儿去啦?”
沈玉宁突然一抖,花信轻啊了一声。
不远处,一身浅紫宽袍的青年缓步行来,春时料峭风盈袖,躬身给皇后见礼:“参见皇后。”
瑞儿眸一亮:“阿真!”
皇后不动声色地笑道:“本宫刚还在想怎么真儿不在,你这是又跑到哪儿去了?”
司空真微有赧然:“臣无状,刚遛了一圈。”
皇后慈爱地摇摇头:“对了,本宫可好久没见你姑姑了,近来她都不入宫,你得空帮本宫跟她说一声,就说本宫备好了茶等她。”
司空真道是。
皇后看了众人一眼:“行了,都去玩吧,本宫去亭子里坐坐。”临走前又看向瑞儿:“你啊,一会儿小心点,别让母亲担心。”
瑞儿笑嘻嘻地,早蹭到司空真身边。
“是!母后!”冀王答得响亮,一把捞起沈玉宁,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生怕人跑了。
东宫伴读顾忧摇头道:“男女授受不亲,哪怕父女兄妹。”
一边的万小侯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