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潇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蹲下身,微屈食指探到那人鼻前,“还活着。”
众人松了一口气,好在,人还活着。
“看样子,凶手真的不是云景。”华筝捏着下巴,话落,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百里卿一眼,“百里夫子,你怎么知道云景被埋在这里?”他很好奇,百里卿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他的话使得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百里卿的身上,那女子却是蹙紧了眉头,转而对澹台潽道,“有件事,我想麻烦你。”她的神情严肃,语气沉重。
澹台潽微愣,只听百里卿接着道,“让金捕快派人跟踪牛南,还有,云景的事情,大家不要声张。”
“牛南企图杀死云景,这是事实,他就是杀死杨凤来的真凶。我们为什么不把事情真相告诉金捕快他们?”张赫不解,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痛心之色,“没想到牛南竟然是这样的人!”
“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李贤附和。
一旁的封凯则是沉默了,他只是担心云景,毕竟云景是他班里的学子。
“把云景送到我房里,让之音好生照顾。华夫子,劳烦你去看看。”澹台潽眉眼微斜,扫过华筝。
那男子扬手捋了捋青发,嫣然一笑,点头。他懂医术,云景由他照料是最好的。
澹台潽话落,目光一转,扫过梅潇几人,“你们把这坑填好。”他自己转动,轮椅往院门外去。如百里卿所托,他去找金岳安排人手,悄悄跟踪牛南。刚行至院门前,便被百里卿叫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她敲着竹杖步去,尔后推着澹台潽出门。
梅潇与张赫几人回眸看了看坑里的酒,几个人的脸色甚是凝重。
半晌,只见梅潇松了口气,道,“好在及时发现了,否则来年咱们挖酒的时候,不得挖出一具白骨啊!”
“也是,说不定喝酒的时候,酒里还会有股子尸体的味道。”张赫附和的笑笑。
他的话落,李贤的脸色都变了。
“说什么鸟话呢!赶紧干活儿!”梅潇一脚微抬,踹在张赫的臀上。
几人这才动手,将坑填上。
夜渐渐深了,牛南从新柳院回来时,院子里一片寂静。他进门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那株丹桂树。那双沉寂的眼里泛起一抹亮光,刚刚迈进院子的脚又退了出去。
那道黑影转身,继而消失在黑暗之中。
藏身于暗处的金岳等人跟了上去,而澹台潽的房里,那位于窗前的两人这才动了。
“你说,牛南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温润低沉的嗓音,极度魅惑。那双柔光满溢的凤目转向一旁立着的百里卿,只见月华落在她的身上,清冷异常。
百里卿侧首,微拧眉头,“他是去查看他的收藏品。”
“收藏品?”澹台潽愕然,满脸不解。
百里卿也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转身,倚着窗台抬手捏着下巴,似是在沉思。
“怎么了?”澹台潽转动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定定的看着她。
之音进门掌灯,里屋华筝正在为云景诊脉,这屋里,今晚倒是热闹。
“小姐,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奴婢这就去做几个菜。”萃纱端茶进门,夏多克跟着窜进去了,狂吠两声。
烛火燃起,屋里顿时染上一片昏黄。
百里卿的眼前依旧漆黑一片,捏着下颌的手放下,她道,“云景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被下了蒙汗药,估计得明天才醒得过来。”华筝从里屋出来,如实回道。
百里卿松了口气,面色也还是有些难看。
“怎么了?现在凶手已经确定了,你还担心什么?”澹台潽不解。
未等百里卿回答,华筝接话,“牛南真的是凶手吗?”他说话的时候,扫了百里卿一眼。
那女子的眉头拧得更紧,她摇头,“八成不是。”她不敢太过肯定,因为牛南这个人的的心理极难揣测。她现在怀疑,牛南有心理疾病。
“云景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牛南掩埋他的时候裹了一床草席。若是没有草席,云景早就死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牛南还是有一丝良知的。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为了等到云景清醒,然后让他切身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感,以此来满足他的某种心理快感。”百里卿做了两种假设,华筝和澹台潽都听得十分清楚。
“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后者,那么牛南应该选择别的手法,而不是将云景活埋。”这世上杀人手法千万种,变态的手法更是不计其数。在21世纪的时候,百里卿就见识过很多。如果牛南是为了满足某种快感,那么他应该选择更为折磨死者的手法,而且一定会亲眼目睹死者痛不欲生的模样。
“我有问题!”华筝打断了她。
百里卿顿住,微微侧首,只听那男子薄弱的嗓音道,“你怎么知道是牛南将云景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