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瑟瑟,洛雁倒在冰凉的木板上做了一夜噩梦。
梦里,那张冷冷白白的脸带着诡笑,如竹节般修长的手指死命掐着她的下颌,眸里雀跃着兴奋的光,“四妹妹,你同兄长的龌龊事,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吗?”
“不!不要!”
“姨娘?姨娘?”
石榴惊恐地摇晃着她的胳膊,发觉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忙卸下身上唯一一件薄小袄,盖在自家主子身上,
这下却把她冻得急得直哆嗦,这间荒废的柴房不仅脏、还破。
窗户几乎都烂往了,四面八方都透着风,石榴只能取干草去堵,但也无事于补。
没有人愿意理会她们主仆俩,就连夫人那,也是称病不愿见人。
石榴只能借了个破水壶,支了个简易的架子,烧半壶水,用帕子沾湿,替洛雁擦身子驱寒。
许是昨晚扎在针,喝的药起了作用,倒没继续下红。
院里终归有好心人看不下去,送来了一捧姜片,让石榴泡着热水给洛雁灌下去。
送姜的婆子同石榴闲聊,“前年我娘家妹小产,整整出了七日血才止住。”
石榴也想起自家亲娘,怀第三胎时下地干活,不小心跌了一跤,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满身失血。
孩子虽然流掉了,她娘却下红不止,而她那个没用的爹,因为掏不起买药钱,竟把她娘活活拖死了。
石榴突然心头一慌。
她很怕洛雁也会像她娘一样。
于是她踉踉跄跄地冲到洛屿泽的书房门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给洛雁留一条生路。
洛屿泽手持文书,阴沉着一张脸,“我何时让她死了?”
石榴却没读懂他的意思,反而更激烈地磕起头来,“老爷,看在姨娘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求您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吧。”
洛屿泽不由得嘲出声来,“一往情深,就她?”
最会践踏他的真心还差不多。
洛屿泽嘴上骂着洛雁矫情,却不由自主地让付元取出自己的外袍。
他随意一披,冷冷睨了石榴一样,“她要是装不像,你等着挨罚。”
石榴喜出望外,也顾不得扣洛屿泽的字眼,连忙把人领了过去。
怎料刚推开门,一着素白衣袍的男子突然从洛雁床前站了起来,恭敬地朝洛屿泽作揖,“大哥。”
洛邢林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药碗,玉勺露出了个把。
石榴吃惊地看着她用两根素簪换来的破棉被换成了绣花捏边的翡翠被,破旧的板凳上竟然放了几盘糕点。
阴黑的眸落在石榴脸上,“这就是你说的惨?”
石榴百口莫辩,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出去一炷香时间,这人怎么进来的?
洛邢林也露出几分愠色来,与洛屿泽争辩道:“大哥,你就算再厌恶她,但她终归与寻常女子不同,你怎能这般作践她?”
洛屿泽垂在衣袍内的素指握紧,这话用得着他说?
许是顾忌有外人在场,洛邢林只把话说一半,剩下的由洛屿泽自己领会。
洛屿泽拔高音量,“三弟,她如今是我的人。”
洛邢林听出了他警告他的意思,却充耳不闻,“大哥,若你护不好她,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