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你别送我了,这几天你请假好好陪陪伯父吧。”
雷鸣一愣,不太明白李芜的意思。
“没事,这里有护工,我下班执拗再来也不耽误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雷鸣止住李芜的话,“阿芜,别说了,让我抱一下……”
短暂的安慰过后,雷鸣并没有坚持去送李芜,而是返回了房间,雷立州正坐在床上,戴着老花镜很是费力的阅读书籍,见到雷鸣回来,唇角带起一丝笑意,向他招手。
一连三天,雷鸣都没有去上班,请了假来陪伴雷立州。
这三天雷立州的精神状态都很好,鲜少有发病的时候,雷鸣第一次在自己和父亲中间感受到温情,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平心气和的和自己交谈,没有一再以他自己的看法来劝导,也没有再提任何琐事。
直到第四天……
这天一早,李芜就来到了疗养院,一身黑衣,头发被挽成一个丸子头高高梳在脑后。
雷鸣抱着李芜,下巴在对方的颈窝处磨蹭着寻求安慰,良久,雷鸣这才开口。
“是,今天吗?”
李芜没有说话,抚上雷鸣的后背安抚着。
雷鸣也有所预感,今日的雷立州比往常更开心些,一早就让雷鸣给自己换上了新衣服,花白的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梳着,眼镜擦了又擦,还嘱咐雷鸣去买了一朵玫瑰花回来。
在雷鸣询问的时候,雷立州脸上带着笑容,反复说着。
“你妈最喜欢玫瑰花了。”
雷立州见到李芜的到来更是开心,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讲个不停,主要是讲他当初是怎么追求了女朋友时的趣事。
雷鸣在一旁听的鼻头微酸,心中酸涩不已,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妈妈,那为什么她去世的时候你不在身边?她动手术的时候你不在身边?她每一次生病的时候你不在身边?
你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拖着病体去照顾尚且年幼的我?你又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疼在医院?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的那群学生就这么重要吗?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看你?
“好了,不说了,说多了你们嫌弃老头子烦。休息的时间到了,老头子我要午休了。”
说完,雷鸣和李芜两人就被赶出了房间。
一门之隔,生死相隔。
在火化的时候,雷鸣将他手中的那朵玫瑰花放在了雷立州的身旁,已经彻底沉睡老人面带笑容,仿佛下一刻就会醒来,可雷鸣知道,不会了,这只是一个假象。
老头子的葬礼很热闹,热闹的雷鸣觉得有些荒唐。
看啊,那些学生多喜欢你,多崇拜你,雷立州啊雷立州,你说他们现在哭的这么伤心,又有几分真心?
雷立州,你有空去管这么多的学生,就真的没想过去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1996级6班候永亮向雷老师报到’
‘2012级1班杨振向雷老师报到’
……
雷鸣从未感觉自己的心情是如此平静过,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外界的任何声响都不能扰乱自己的心。
雷立州那棵桃李满天下的大树下,堆积着的是名为妻子和儿子的养分。
葬礼很快结束,空荡的灵堂只有雷鸣蹲坐在门口,缭绕的烟雾将他的周身飘荡,手中掐着的烟蒂即将烧到手指,可雷鸣却毫无反应。
李芜叹息一声,蹲在雷鸣身旁,静静的陪着他。
过了良久,雷鸣手中的烟蒂掉落,空洞的眼神在看到李芜的瞬间变得凝实。
“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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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李芜在忙碌好工作后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
“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