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这话不能仍在云归身上打转,便道,“柳军师竟亦是知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八个字的,那么这话亦是我要说的,柳军师可以离开了。”“关将军虽为武将,口舌却一点儿也不木讷。将军非池中物,痴绝老人的兵家绝学如许多,将军若早早葬送了性命,那可真是世间一大损失。”柳易辞言道。他为何会提起痴绝老人?听起来又不像是清楚他曾看过一本兵书,正是痴绝老人所著。难道是他曾看过他早年所写战策?那时候为了取信国君,让自己的战策看起来更有分置,便隐晦一提自己所写战策,乃承自痴绝老人再加以修改。虽有虚假,可也有真实,好歹不是他胡乱吹嘘。即便心存疑问,他也不想再与柳易辞多谈,直接背过身,表明自己的送客之意柳易辞见此,只得告辞离去。本来,他对这关琮还有几分赏识之意,但知晓他与云归甚好后,那几分赏识便就烟消云散了。他知晓自己如此太过偏颇,可事到如今,他已无法淡然处之。河城之战本以为河城能够很快拿下,就像先前攻打林城时一样。可没想到,几场大雨,就让这场战事断断续续,维持了六日,终究陷入了僵局。蔡永平把参将和军师都叫来一道商量,“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真是烦人得很!”本来他们势如破竹,可一路顺畅地深入淼国腹地,哪知在这当口,天公不作美。“总是这般攻城,实在不妥。”柳易辞开口道,“先前在林城,是知林城并不+分难攻,且对方守将未有太大提防,可用箭射之。如今大雨不断不说,河城守将怕自己也被楼参将一箭射下城来,根本是躲在士兵后方,轻易不肯露面。”“那胆小的鬼东西!跟个老鼠似的!用话激他,都躲在后边当龟儿子!”张滕对那河城守将早就瞧不起,没点儿做武将的气魄。“正所谓‘兵不厌诈’,我有一计,将军怕是不会喜欢,可想来眼下也未有更好的法子……”柳易辞缓缓道。蔡永平当下作请的手势,“军师但说无妨。”“淼国雨水太多,连年水灾,多少百姓受苦。这雨水降成这样,与淼国国君所为,就未有甚关联?”柳易辞言道。蔡永平听了果真凝住眉头,久久未语。光看神情,就知他并不喜这个策谋。一旁的张滕听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雨和淼国国君能有什么关联?而且,你说的这个和咱们打仗又有甚关系啊?”楼桓之看了一眼柳易辞,向蔡永平道,“将军,私以为,此计可用,虽失之磊落,可攻心为上。河城守将又是胆小无能之辈,若城内百姓弃了君主,想来河城很快可不攻自破。”其实这计策,他自己也不喜欢,可就如柳易辞所说,眼下未有更好的法子。虽以往知晓淼国多雨,却不清楚淼国的雨水竟能这般使劲儿往地上倒。白曰倾盆,晚上骤雨。今儿来了,明儿还接着来,淼国不水灾才怪。他并不信甚君主不仁,老天降灾的说法,大靖也不是未有出过昏庸君主,说起来比淼国君主还妄为一些。毕竟淼国国小,可由得淼国君主胡来的地方也有限制,不像大靖,一旦君主昏庸,那可真是到处不得安生。却也不见那时大靖有特别的大灾大难,还不是三两年南边水灾,三两年北边旱灾,与现下可称明君的陛下治世相比,也没多出什么灾难来。顶多是这些灾患没能及时处理好,引发了瘟疫。把淼国连年水灾的罪魁祸首帽子往淼国国君头上扣,百姓深受其灾,自然对君主生怨,再让淼国百姓,知晓他们靖军是如何善待边城、林城两城百姓的,想来不少人愿弃君主,而投大靖。蔡永平沉吟许久,到底应了,“就用此计罢,让人去接应咱们以前埋在河城内的探子,让他们散播消息。”此计虽失之正当磊落,可到底能省下靖军兵力和因战事拖延而损耗的粮草。也能早一点地攻下淼国。只有早日攻下淼国国都,他们这些将士,才能早日把家还啊i柳易辞言道,“将军看,是否还需要一块能道天机的石头?”史本有记,龙氏王朝的末代君主,横征暴敛,昏庸无道,大靖的太祖皇帝愤而揭竿起义,不久,有某地出土一块石头,上书“君主无道,世无安宁”,很快,龙氏王朝就这般轰然倒塌,起来的是向氏一族。他不信上天会这样示警。若上天仁德,世上如何还有这许多遭受苦难之人?若上天有眼,如何他柳易辞就得了这样冰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