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的声音很大,吴远哲四处看看,又看她:“叫谁呢?”
倪南音没有回答,放下扫把,走过去,低声和陈秋道:“我没名字啊?”
陈秋笑:“咱们这么熟了,叫名字多生分啊!”
要不是有事问他,真的懒得搭理他。
倪南音撇了下嘴说:“找个地方说话。”
“好嘞!”而且,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
陈秋带着她到了戏台子后头的化妆间,现在的化妆间当然还是空的,就放着几把还缠着塑料薄膜的椅子。
他一伸手,扯掉了塑料薄膜,把椅子推给了她。
“想和哥哥聊点儿啥?”林三籁不在,陈秋这只皮猴子,就成了大王。
“他的腿怎么了?”倪南音闷声问。
“腿?你不是看见了,成瘸子啦!”陈秋半开玩笑地说。
“是……被那些人打的吗?”倪南音很艰难地问出口,心口一绞一绞的,疼的快要不能呼吸。
陈秋怔了一下,然后脸色骤变,很严肃地点了下头。
“……他们把他关到了郊区的一个仓库,我们是第二天早上才找到的。在ICU病房里呆了好几天,还没好利索,就去学校把你的学费给交了。……”这些倒是实话。
倪南音不说话了,她很自责,如果那时候她能使劲缠着警察去找他的话……
再怎么克制,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顺着手缝往下落。
陈秋慌了,赶紧劝她:“你别哭啊,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人都是这样,都得经历点什么才能长大。你看他以前,一脸的臭屁模样,谁都不搭理,人情世故一点都不通。现在多好,虽然阴坏阴坏的,整个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但表面上和谁都好。”
陈秋不太会劝人,说了不少,可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
他干脆闭了口。
倪南音掉了会儿眼泪,想着事情过去了好几年,她哭着实没有什么用,索性抹干净了眼泪,又一想陈秋刚才说过的话。
不正常的男人……她在心里反复地掂量着这句话,小心翼翼地又问:“赖哥,他怎么不正常了?”
陈秋支支吾吾地说:“哎呀,就是他……没女人的。”
老天作证,陈秋其实是在说赖哥的好话,可他也不知道倪南音的那个小脑瓜子是怎么想歪的。
倪南音就是把“不正常的男人”以及“没女人”和陈秋的奇怪表情联系到了一起,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