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这等原因出大乱子……想到这里,鬼差们心中惶恐,就差当场跪下来给简云台磕个头大叫:祖宗您还是回自己屋吧!
然而鬼差们注定要失望。
崔煜很快就应允了。
崔煜应允了……怎么可以应允啊啊啊!
大人您上一次魂力受损醉得稀里糊涂,不仅掀翻阎王宫,还放出了无数亡魂入生死海的事情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小心台阶。”崔煜微微偏头提醒,雪白肤色衬得薄红眼尾愈加糜醉。
简云台抬步笑:“谢谢。”
两人并排行走。
身后跟着的两排鬼差都焦心不已,故意走得很慢,偷偷交头接耳:
“这可如何是好啊!判官大人命我们瞒着简云台,不让我们告诉他大人下了第八层地狱。但生死海水往上一端不就露馅了嘛。”
“简云台应该不会将其联系起来吧?”
“不不不,你可不要小瞧他。我今日在殿门外听见许多命官都夸他呢。听说他在阎王娶亲挑战中表现出色,十分聪慧。”
“啊?那我们还要不要给大人呈生死海水呀?拖下去怕是要不好。”
“何止是不好……诶,待会咱们偷偷端上去,不让简云台看见就行了呀!”
众鬼差一合计,觉得这个办法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乃妙计也。
他们高高兴兴地又跟了上去。
……
……
地府建筑群都是黑砖黑瓦,从很远的地方看,就有一种压抑阴凉的感觉。
崔煜的寝殿却意外的……火红。
寝殿外屋檐连翘下,挂有数个红灯笼。那些红灯笼虽并未燃火,但颜色极其喜庆,算是地府中少有的鲜明亮色了。除了红灯笼,殿门上也贴有红绸,上面写着简云台看不懂的毛笔草字,似乎是两句诗。
简云台只能认出最后有个‘百’字。
“前几日手底下的鬼差弄的,说成亲需要这些红灯笼来冲府邸阴气。后来你……他们一直忘记拆下来。”崔煜眼神微暗,抿着唇说:“稍后我就命人将其撤下,暂时不需要了。”
简云台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指着红绸上的毛笔狂草字问:“这是谁写的?”
崔煜道:“我。”
简云台微愣,探究地看着他。
崔煜疑惑:“怎么了?”
简云台收起探究的视线,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字迹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之前认识一个人,他也写这样的狂草。”
“他也是酆都人?”
“不是。”
说着,简云台脑中突然浮现松雨律进血清制造仪前,那个带着许多遗憾的浅笑。
生前热爱追赶太阳,死后怕是不会愿意来这阴气环绕的酆都,这里不适合他。
其实他和松雨律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上一个副本的结局实在是……太超乎意料,导致简云台一直久久不能释怀。
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笑意变淡,眼底也凝聚起一丝怅然。
崔煜看了他几秒,突然问:“你说的那个人,是你的旧情人吗?”
“啊???”简云台心底都惊了,实在不知道崔煜是怎么联想到‘旧情人’三个字,这之间有任何联系吗?
他立即摇头否认,“当然不是!”
因否认过快情绪又过于激烈,看起来都有点像欲盖弥彰。
崔煜紧紧抿了下唇,眉尾压低。他大步迈进寝宫门,语气平静说:“听说人间结亲有伴郎之说,鸳鸯共飞伴郎沾喜。等你成亲那日,可以邀他来做伴郎。”
“你们若交情实在深厚。”崔煜回眸时神色淡淡,一字一顿用力道:“他定会为你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