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想追上来。但力有不及,只远远喊着:“凡事有我,你别慌。”
一口气冲至院门外,我一脚踹开门,径入房间。见“自己”直挺挺地躺着,目光涣散,面色苍白,一副要死不活模样。卧槽,“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忐忑地走过去,我带了哭腔:“教主,这是伤了还是病了?你千万要保重,你死了我怎么办?”咦,这话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太对。
楚江木着脸,眼底一片绝望:“我真的尽力了。”
我骇得一颗心突突直跳:“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江掀着被子,撩起下面的衣裙,指了沁透褥子的一滩血红:“前天肚子疼,我没太在意。谁知从昨天开始那里就一直流血,止血膏用了一瓶也不顶用。照这个速度,不出十天半月我就死了。”他很抑郁,很内疚,“莳萝,我真的有爱惜这身子,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若我死了,你就用着苏沐的吧,别换回来了。”
我:“……你没叫大夫吗?”
楚江垂了眼:“我虽不是女人,但也知道分寸。这种事情叫大夫实在难为情。”他散出绝望气息,似要自生自灭,“莳萝,你别声张,让死得我有点尊严。”
我:“……”
天雷滚滚,雷死众生。我捂着抽疼的心口,道:“教主,你并无生命危险。你只是……”
楚江动了一下眼珠:“只是……”
“只是来了月事。”
楚江:“……”
月事是每个女子心中隐秘的痛事,眼睁睁地看自己的血流得哗哗哗,却无能为力。有时疼得厉害,疼得几乎满地打滚,也只能强忍了。
这事跟房事一样谈起来就尴尬。通常也就私下里跟师姐们聊一聊,如今竟要跟一个大男人分享心得,对方还是跟我不对付的楚江,靠!然而更尴尬的犹在后面。
楚江接了月事带,拎着打量几番,茫然地问:“怎么用?”
我捂脸:“……”苍天,劈死我吧。
苍天不遂人愿。我只得硬起头皮,细细指导他,又说了一通注意事项。楚江一向反应迟钝,直到我罗嗦三四遍,他才点头表示记下。
楚江直挺挺地躺着,以前是忧郁,现在几乎要抑郁:“莳萝,有空也多来坐坐。苏沐对女人还算了解,我可是一无所知。”
说话间,苏沐撑着那副病弱身子,由两个侍女搀着终于追过来。或许是走得太急,他喘不上气,憋得满脸通红,不停地抚着心口纾解。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们这两个横行武林的天之骄子也有今日。
苏沐喘了半晌,退开两侍女,又关上了房门,露了真面目,沉声质问:“表哥,你刚才说什么?”
楚江不答话。
我很理解,大男人来了月事,好生尴尬如何讲得出口?遂为他遮掩:“没什么大事,只身体不适。我陪他坐会儿,你先回去。”
苏沐语气冷了:“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我:“……”一口老血!用勾搭这个词不妥吧,我跟楚教主可是清清白白。
苏沐气愤了:“莳萝,当初我是剑冢少主之时,可有对不住你,可有见异思迁?如今你才做了几日的男儿,就学起了喜新厌旧!”
我:“……”苏少主你脑洞开得真大。
苏沐又转向楚江:“表哥,做人要本分!朋友妻尚且不可欺,何况我们是从小长大的兄弟?”
楚江本就心情不爽,闻言更加不悦,挣扎着起身,指了指苏沐,又反手指了指自己,冷笑道:“温姑娘,你擦亮眼睛,我才是正室!”
我:“……”
两颊血色层层地向下褪,苏沐喘着气,柳眉倒竖:“你这是有心跟我争了?”
楚江不甘示弱:“同你争又能怎样?你不过一个没名名分的媵妾,我可是八抬大轿摆了三天酒宴堂堂正正抬进门的。你瞧瞧自己那弱鸡模样,一阵风就能吹倒,将来生孩子都别想比过我。我怕你?笑话!”
苏沐身子弱,见不得气,听了这段话两眼一翻几乎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