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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坐下！……&rdo;

这是一声命令。波兰人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嘴里却嘟嘟囔囔：&ldo;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又经历战争……&rdo;

&ldo;为什么您在十八号上午急需要钱？&rdo;

他仍然不作答。弗罗日先生也不再问话。瓦尔德马终于忍耐不住了：&ldo;我想找个精神病医生看看。毫无疑问，自从经历了那些不幸之后，我变了，我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的大脑出了问题……&rdo;

&ldo;在圣保罗广扬附近波兰移民聚居的地方，人们都称您为律师……&rdo;

&ldo;那是因为我有文化。&rdo;

&ldo;或者说是因为您经常给人出主意吧。您为弗朗克&iddot;布尔乔雅街的一名裁缝写过一份特殊的广告词，这位裁缝没有敢把广告词送报社刊登……在蒂雷纳街，您声称用电话线把您的房间和布朗太太的房间连在一起，您把这种电话称之为乡村电话。您在屋顶上打了个洞，买了电池和电线。但您的电话从来没有打通过……&rdo;

&ldo;那完全是因为出了意外。您可能知道……&rdo;

&ldo;您答应守门人，让她儿子进通往中欧的航空公司当飞行员。而事实上您只给了她一个飞行学校的地址。&rdo;

&ldo;我看不出您列举的和……有什么关系……&rdo;

&ldo;布朗夫人说她不在时您曾多次进入她的房间。&rdo;

&ldo;我拿了她什么东西吗？&rdo;

&ldo;您找的是信件。您的黄色书刊买卖赚了多少钱？&rdo;

&ldo;每月大约二千法郎……&rdo;

&ldo;这样加上您那慷慨大方的情妇每月给的一千法郎，您的月收入是三千法郎。您没有任何恶习和不良嗜好。&rdo;

瓦尔德马微笑着点点头，很明显，他对弗罗日先生刚才说的颇为满意。

&ldo;您可能没有细读一月十八号那天在服饰店买的那张报纸。那天的报上描述得很详细，说基尔斯基和波罗托夫被唤醒，听到马上拉出去上断头台的消息后，二人的反应很不一样。波罗托夫攫紧双拳，脸色惨白，直到最后一刻还在用波兰

语进行威胁。而基尔斯基的表现则完全相反，他用手拍了拍监狱长的肚子，然后纵声大笑。他用很重的波兰口音的法语对监狱长说：&rdo;您这个老丑！&ldo;

瓦尔德马又开始擦眼镜。他嘴唇紧闭，呼吸急促。

&ldo;可是，当被推上断头台的时候，他吓得晕了过去……&rdo;

&ldo;我……我……&rdo;

&ldo;十一月二十四日到二十五日，您在什么地方？&rdo;

&ldo;在波尔多，是为了生意上的事。&rdo;

&ldo;您能否把与您打交道的顾客名单告诉我？&rdo;

&ldo;我没有和任何人见面。他们都不在。我下榻的是海军旅馆七十八号房间。我填了一张登记卡，您可以去查。&rdo;

&ldo;您是哪天离开巴黎的？&rdo;

&ldo;二十一号中午。&rdo;

&ldo;就是说星期六。毫无疑问您持的是一张往返票。&rdo;

&ldo;对！我感到很累。还觉得身体有些不适……&rdo;

&ldo;头疼？&rdo;

&ldo;是头不舒服……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唉，我的上帝，我为什么要袭击乳制品店呢？……&rdo;

&ldo;让我来告诉您为什么！&rdo;弗罗日先生开始在记事簿上写着什么的时候反驳道。

&ldo;我在荣幸地等您说为什么……&rdo;

但是弗罗日先生什么也不说，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写完之后把本子推到被告面前，被告不无困难地读到以下的文字：袭击乳制品店的目的是为了进监狱，因为他认为监狱或者精神病院（他的无法解释的行为很可能会被视作精神病）是逃避波兰帮对其进行报复的最佳避难所。生活无着落，地位远不如从前，觉得丢脸。部队的军衔使他晕了头，制造外交纠纷。甘心做布朗太太情人的目的是看中了她手里的涉及某位大人物的材料，并以此自吹自擂，似乎能量无比。他高谈阔论，夸夸其谈，胡乱出主意。故意表现自己，自觉高人一等。

在圣安托尼酒吧遇到波兰帮。立即和向裁缝提建议一样为波兰帮出主意。向波兰帮明示如何袭击他耿耿于怀的大使馆。为波兰帮周六袭击使馆出谋划策，因为只有周六使馆不设警卫。

星期六去波尔多（而周日并无生意可做），其目的在于作出不在现场的证据。其同谋由于意外，三天之后才袭击大使馆。纯属一群没有文化教养的人。不懂情况有变，不能再按原计划行事。杀死警卫，七人中五人被捕。瓦尔德马回到巴黎，继续冒充好汉，仍寄希望于尚未到手的布朗文件。同伙对他进行威胁，如果被捕的同谋被处死刑，就将他杀死。他在争取时间，过一天算一天。甚至放弃了继续寻找布朗手中材料的努力，因为他已经感到无能为力。

得知被捕犯人被行刑的消息后，察觉到自己已被跟踪。没有时间逃跑，于是做出荒唐的举动，目的在于寻求警察的保护。

波兰人继续读到下边的文字：

证据：星期六出发前住波尔多。案发后次日重返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