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没睡好觉的后遗症就是头痛,那份协议书越加激发了痛觉。辛梓努力克制住撕那几张纸的冲动,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可拿勺子的手却在不住发抖。他把最好的风度留在面前,现在,他没法那样无动于衷。回头盯住茶几上的两枚钥匙扣,左半边心是他的,右半边是浅深的。如果这是定情信物,连他都觉得可笑,那么不值钱的东西却被他们两个珍藏了十年之久,而今终于归到一处,却物似人非。辛梓把浅深的那一半握在手里,发现和自己的比起来这个钥匙扣已经很旧了,答案有两个:一,她随时带在身边,磨旧了。二,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辛梓对着钥匙扣看了又看,直到头发都被暖气吹干,他对自己嘲讽地笑了笑。她说,如果要扔,砸坏了再扔。&ldo;砸坏了……&rdo;辛梓把这句话咀嚼了两遍,忽然寻思为什么要砸坏了……扔了就扔,何必要多此一举?蓦然,有个想法闯入脑中,辛梓呼吸一窒,拿着钥匙扣的手差点不稳。他观察了一会,终于发现银质钥匙扣有条fèng隙,找来钳子翘了半天,钥匙扣终于松动,辛梓一愣,手中稍一用力,开了。夹在里面的是一张小纸条。辛梓展开它时不敢呼吸,好像如果他用力大了那小纸条就会碎掉。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怔住,又看了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心脏像是重获新生般狂跳起来,真像是劫后余生。浅深坐在餐厅里吃早饭,小三阿姨为她很早就起c黄做饭,她坐下来只管吃什么言论都不发表。倪渊晨练回来立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陪浅深吃饭。&ldo;昨天睡的好不好?&rdo;他帮浅深夹了一片吐司,放到她盘里。&ldo;还行吧,有点冷。&rdo;&ldo;我今天帮你加条被子。&rdo;倪渊母亲忙接口。浅深喝一口牛奶,应了声:&ldo;嗯。&rdo;倪道远从报纸后瞄了眼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女儿,:&ldo;对发,景然昨天打电话到家里,你刚好睡了。&rdo;浅深抬头:&ldo;他找我?&rdo;&ldo;嗯,说你手机不通。我跟他说,你跟辛梓离了。&rdo;倪道远笑了笑,&ldo;你猜他怎么样?&rdo;浅深老实:&ldo;不知道。&rdo;&ldo;他在美国,说马上飞回来。&rdo;&ldo;他怎么到美国去了?&rdo;&ldo;不清楚……父母让他去的吧。&rdo;倪渊忍不住问道:&ldo;他回来了?&rdo;倪道远翻了翻报纸,眼睛却落在儿子身上,笑得古怪:&ldo;是这么说的。&rdo;倪渊脸色不太好看地默默吃早餐,浅深推了他一把:&ldo;怎么了?&rdo;倪渊回了个笑脸,很英俊:&ldo;没事,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散散心?&rdo;&ldo;你不上班?&rdo;&ldo;没关系。&rdo;浅深思忖片刻,答应了:&ldo;好。&rdo;&ldo;去郊外吧,郊外空气好,我可以给你们做点吃的带上。&rdo;倪渊母亲似乎很高兴。倪渊急忙冲他妈眨眼摇头:&ldo;妈,别忙活,大冷天的去郊外做什么,吹冷风吗?……&rdo;浅深吃下最后一口面包,放下银叉,眉毛都没动一下,说:&ldo;行,就去郊外吧。麻烦阿姨。吃完了,上去下。&rdo;倪渊瞪大了眼睛,他妈已经完全陷入痴呆状态,只有倪道远还在安然看报纸,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笑容。&ldo;瞪我做什么?&rdo;浅深掐了掐倪渊的脸。&ldo;……没什么……我过会叫你。&rdo;&ldo;好。&rdo;&ldo;浅深……&rdo;在楼梯口,浅深被叫住,&ldo;你真的要跟辛梓离婚吗?你不是很爱他吗?&rdo;&ldo;爱?&rdo;浅深似乎很奇怪地笑了下,&ldo;也许吧,不过,前提是他是一个正直的人。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上楼去换衣服。&rdo;倪渊手cha裤带,微微一笑:&ldo;没了。&rdo;倪渊带着浅深到了郊外倪家的另一套别墅花园玩,可以看得出他很用心,时时想要哄浅深开心,处处帮浅深着想,浅深没带围巾倪渊把围巾给她系上,泛舟湖上也是倪渊划船,浅深抱着保温瓶缩在他对面。他说,太冷了,我们回屋里去吧。浅深回他,冷,人的头脑才能清醒,头脑清醒点,才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倪渊问她什么意思,后悔离婚吗?浅深笑得很迷人,眼睛里满是湖光,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