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青玉,你可是自愿卖身作人侍妾?&rdo;许适容叫人收拾出了西厢的一间屋子,见青玉只垂手站在那里不愿过去的样子,便如此问了声。青玉似是吓了一跳,抬头飞快看了眼许适容,终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许适容暗暗叹了口气。作这杨焕侍妾虽是背运,只比起被卖作妓,也算是要好上一些了。这名为青玉的女孩,日后如何,也就只能看她自己造化了。杨焕临近上任,这几日天天被那些狐朋狗党的邀约了出去胡混。从前他这样外出归来,最恨的便是被娇娘扯住了哭闹撒泼。如今这娇娘虽是不哭不闹了,只瞧着自己的眼神,越发鄙夷冷淡,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心中竟又郁闷了起来,隐隐竟有了便是哭闹也比如今这样要来得好的感觉,从前里最喜的那些个花样渐渐竟也觉不出多大滋味了。这夜醉醺醺归来,仗了几分酒意,正要去拍许适容的门,早等在一边的小雀手执个烛台过来拦下了他,忍住了笑道:&ldo;夫人说了,小公爷今夜起就不用在此留宿了,那边屋里已经铺设好了,今日刚住进了个新进来侍奉小公爷的青玉姑娘。&rdo;杨焕一怔,转头看了眼门里,乌沉沉一片,知娇娘已是自己睡去了,心中一下便似伸出了只猫爪在抓,乱糟糟一片。想着自己应是高兴才是,只不知为何却又没原先想的那样高兴。正翻腾着,猛抬头见了小雀面上带着的那丝笑意,落入他眼中竟也是十分刺眼,哼了一声,故意大声朝着门里嚷道:&ldo;小爷我洞房花烛去了!&rdo;这才拔脚往外去了。99、许适容屋子里虽是黑了灯,人却是没有入睡。听见杨焕在门口大叫去洞房花烛了,刚觉着卸下了自己身上的负担,眼前却又蓦地闪过青玉那似是含了些不愿的无奈眼神,心头便又一下有些沉重起来,竟似自己帮着推了个小姑娘下火坑的负罪感。天气日渐炎热,许适容脱去了外衣,仍是觉着有些窒闷,刚踢掉身上的那薄被,耳边却是听见屋子的门似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下,接着就是阵压抑的低声抽泣声。许适容仔细一听,竟有些像是青玉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下了c黄,连灯都来不及点,便去开了门。门口果然是青玉跪在那里,只低着头伏在地上不停低声哭泣,见许适容开门,立刻不停地拼命磕头,撞得那青砖地面都砰砰直响。许适容有些吃惊,急忙要扶她起来,青玉却是死活不肯,只不住磕头,嘴里求道:&ldo;求夫人发发慈悲,饶过我吧!&rdo;睡在边上的小雀也被惊醒,早拿了个烛台过来。许适容蹲下了身,这才见到青玉胸口的衣衫有些凌乱,再仔细一瞧,锁骨处竟是有道划痕,似是被利器所伤,正往外不住冒着血珠,红白相映,便似雪地红梅,触目惊心。突地想起自己从前听说过,前清时遗留下来的纨绔子弟中,便有不少人在那方面有异常癖好,甚至以虐伤女子躯体为乐。如今瞧这青玉的样子,莫非竟也是被杨焕凌虐所致?心中又惊又骇,一下站起身来,拿了小雀手上的那烛台便往西厢屋子里去。那屋子的门洞开着,想是方才青玉仓惶奔逃出去时未关。许适容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口气,这才抬脚进去,却见杨焕正趴在那塌上在呼呼大睡。许适容见他方才如此凌虐青玉,转眼竟又睡了过去,暗骂狼心狗肺,心中恼恨至极,一眼看见地上放了盆子水,将那烛台一放,端了起来,朝着杨焕泼头盖脸地便浇了上去。那杨焕酒意发作正睡得香,突被凉水泼浇,虽是天气渐热,一下也是惊醒了过来,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口中胡乱叫道:&ldo;掉河里了?掉河里了?&rdo;四下看了下,瞧见许适容正站在自己身前,手上拿了个空盆子还在往下不住滴水,这才反应了过来,胡乱抹了把面上的水,怒道:&ldo;你这婆娘好不讲理,我好好在睡觉,你泼我水作什么?&rdo;许适容望着杨焕,恨不得将手上那盆子砸向他头,好容易忍住了,这才怒道:&ldo;你洞房便洞房,为何又要凌虐青玉?这般行为,与那禽兽又有何异?&rdo;杨焕被骂,却是张了半日的嘴,这才腾地一下从塌上站了起来,居高指着许适容怒道:&ldo;你个婆娘,你哪个眼睛见我凌虐她了?小爷我方才叫她打盆水给我洗脚,她端了水跪在那里便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不过骂了她两句,竟然拿了把剪子出来拉开衣襟要划脖子。要不是小爷我手快给拦下,她还有命在?没几日就出行了,竟是触了这样的霉头,当真晦气。这般的小娘,见着就心烦,明日快拉了出去卖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