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也不再关注对方的反应,径直扬声道:“这封信,是一神秘人在数年前偷放在本王的书房当中的——”
信中称他才是当年先皇仙逝之前定下的袭位之人,并称只要他有心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皇位,那人便会全力相助。
他大惊之下严令排查,终于将放信之人揪了出来,并顺着其招出的消息,快速锁定了背后主使。
——江思林。
他深知自己与江宴川之间的差距,并坚信他们的父皇万不会昏头到如此地步,执意将皇位传给自己,只是……
那时的他并不想卷入这样的风波当中,查明真相之后,便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未曾与任何人提起。
没成想,江思林当真疯到了如此地步,竟领兵冲入了这皇城当中!
“诸位——”
南阳王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站在信王身后的众人:“陛下乃先皇亲自定下的国君,尔等莫要轻信此人胡言!”
如今江思林已经没有了正当的篡位理由,他想要最后尝试,拉这些反臣一把。
站在江思林身后的一众大臣眸光轻颤了几下,数息之后,又重新变得坚毅了起来。
没有人真的敢于在这种关口改变阵营。
他们与信王已经捆绑得太深,各自都有不少把柄在对方的手中,即便转投太子旗下,也难以落得什么好的结局。
只能背水一战。
“一……一封信而已,如何就能证明王爷所言都是真的?!”
“谁又能证明您查到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没错!我等都曾亲眼看过遗诏上的内容,确定信王所言非虚,才誓死追随的!!”
江思林满意地看着这番景象,转身看向南阳王时,眼神中的嘲讽分外浓郁:“看到了?!”
景王带来的人才有多少,也敢妄想能敌过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图谋?!
南阳王沉沉叹了口气:“果然众生皆有自己的定数,本王不该妄想干涉。”
再看向那群反臣之时,目光冷漠得就像在看一群死人。
“所以,”江羿安突然开口,“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执意动手?!”
“即便怎样?”
“即便皇兄你不想要这个皇位,也改变不了他江宴川就是个篡改遗诏的小人这一事实!”
“况且……”江思林负手而立,面上甚至还带了点细微的笑意,“史书会如何记载,端凭胜者的决定,不是吗?”
他带来的士兵又何止重云殿中的这些,如今,怕是各个殿中的妃嫔皇子皆已在他的控制之中,只要他再将那一批人召回……
他近乎怜悯地看了这两个与他称兄道弟了半生的人一眼,摇了摇头:“本王原本还想着——”
话还没等说完,对面就忽而传来了一声——
“你说得对。”
低沉,平稳,饱含肃杀之气。
江思林倏地转头,动作大到他甚至都听见自己颈间传来“咔——”的一声。
与他们正相对的禁军当中,有一长相平平之人缓缓从角落里走出,边走,边用一罐不知名的药膏在脸上一顿涂抹。
半晌,一整张面皮从对方的脸上脱落,露出了其下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面孔。
江思林豁然睁大了双眼:“江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