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城门外的玉国迎亲队伍也早就迫不及待了,太子成婚,对玉国举国上下都是件好事。虽说和亲是为了政治利益,但俗话说得好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入了玉国的城门,许了玉国太子,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就是不知道咸都那些朝廷大臣的姑娘有多少个被撕碎了芳心了。挤破头都想嫁的玉国太子,转眼间就被一个沙国公主捡了漏,还一进门就是太子妃,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典这些日子可以说是起起伏伏,原本以为澄禾不辞而别,陈典当逃兵的事情很快就会败露,没想到安季融只是问了几句,虽然知道安季融问的是澄禾,但是陈典弥天大谎早就撒下了,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便给安季融讲了些陈典弟弟陈简的往事套在了澄禾的身上,这才混过去。
原本以为会在火头军里呆上一辈子的陈典,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日安季融便提拔自己到了玉消冢,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啊,陈典死都忘不了自己临走时那些火头兵羡慕的眼神。
这会儿陈典等的久了,看见安季融没有在自己身侧,又跟旁边玉消冢的人搭起了话。撞了撞那人手肘
&ldo;兄弟,你说,这永宁公主长的啥样啊。我这一路上可听人说了,这永宁公主相貌奇丑无比,你说按照咱太子的容貌,是不是有些个委屈了呢。&rdo;
旁边那人依旧神色淡定,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陈典话痨,在前往沙国的两天内,一直就站在这人身侧,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这人也未搭理过陈典,可把陈典憋坏了。玉消冢又不允许随意走动,陈典跟着这个闷葫芦,心里都有些怄气。
陈典旁边这人模样倒是清秀,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只是脸上显露出来的老成和淡定,
陈典有时看着都有些发怵。
见那人还是不答话,陈典终于提出了自己多日来的疑问:&ldo;兄弟,你是不是那啥?&rdo;陈典张大了嘴,指着自己的嘴巴。那少年只转了头眼神犀利地看了陈典一眼,不置一言。
以为那少年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陈典这回也算是豁出去了。趁那少年不备,直接准备拔那少年的嘴巴瞧&ldo;兄弟,我就看一眼,我村中那郎中说了,哑巴可以治。&rdo;少年急急将嘴巴从陈典手中挣脱,目露寒光,准备拔剑。
&ldo;阿湛!&rdo;安季融出言制止。就陈典那大嗓门,安季融又如何听不到那厮嘀嘀咕咕。
那名唤阿湛的少年听到安季融的声音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恭敬回了声&ldo;是&rdo;,陈典看那人真想要杀了自己的模样也是吓傻了,楞了会才发现方才这人居然说话了。
阿湛回了安季融,又走到了队伍的前头,这个白痴,自己早就忍他很久了。
&ldo;来了来了。&rdo;人群中有人低声道。红色的轿子缓缓而来,后面跟着皇家亲卫,算上宫女太监,长长的队伍几乎横贯了整条长街。
安季融坐在马上,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原本安宁祥和的内心此刻竟然有了些浮躁。究竟在紧张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澄禾坐在轿中,看不见外头的景象。玉瑶清拢站在花轿一侧,另一旁是那管事嬷嬷。此刻管事嬷嬷说的那些话,真真叫澄禾脸红。
澄禾是个姑娘家,按理说成婚应该是有专门的嬷嬷教导一下夫妻之事的,今日走得如此匆忙,打乱了原本的节奏。此刻只得在花轿边说上些许。
那嬷嬷人胖,这会儿又赶路,本就是个嗓门大的,说是低声教导,若是旁人细细听,总是能听到的。
难怪清拢和玉瑶都羞红了脸。看见这嬷嬷一边走路一边喘气,声音又提高了些,澄禾只得无奈出口:&ldo;嬷嬷可得小声些。&rdo;一旁的清拢玉瑶听了捂着嘴窃笑。
眼见就快要到城门,已经隐约能看见玉国的迎亲队伍,管事嬷嬷看了眼左右,从怀里掏了本书急急从花轿小窗递给了澄禾,&ldo;公主好生收好,在路上得空了便看会儿,对您大有好处。&rdo;
管事嬷嬷说这番话时风平浪静,到底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老人。澄禾又如何不懂她的意思。将书塞进了轿子里的妆匣,脸上的红晕又多了些许。
安季融命人将迎亲的马车拉到了前头,待花轿落地后,在管事嬷嬷的指引下掀了轿帘,递了手,示意澄禾牵住。
澄禾稍稍迟疑,玉国太子,安季融,可真是冤家路窄。那双手细长白皙,不似武将,倒像是个文弱书生的。
澄禾将手递了过去,安季融掌心乍暖,心中微微一颤,好似一股暖流贯穿了整个身子。
搭在自己掌心的手细滑娇嫩,柔若无骨。澄禾出了轿,正欲上马车,又想起了方才嬷嬷给自己的东西。低喃了句,
&ldo;那匣子。&rdo;
安季融微愣,声音轻轻柔柔,倒是妩媚好听。
&ldo;公主莫慌,奴婢已叫清拢拿了去。&rdo;嬷嬷应到。清拢这会儿已经拎了那匣子,站在马车边上。路途遥远,须得三人同轿在旁伺候。
澄禾舒了口气,松开了安季融的手,由宫女搀扶着上了马车。安季融上了马,调转到了前头,一行人浩浩汤汤踏上了回国之途。
声势浩大的队伍越走越远,到最后只剩下一微微泛红的点。宁都城墙之上,一高大男子左手握长剑,右手狠狠将手锤向厚实的城墙,顿时皮开肉咧,鲜血狰狞。男子双眼猩红,泪流满面。夕阳西下,四野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