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衍拿起桌子上的木盒,放在腿上,打开,拿出那本账本,一言不发。
宁清歌从怀中拿出那块兵符,还给宁清衍。
宁清衍却没有接:“劳烦兄长先替我保管。”
“既然先前听到了,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宁清衍清醒之后,他们便从未谈论过北地之事。
“没有。”
“你什么时候猜到我知道金矿之事背后是父皇的。”
宁清衍勾了勾唇角:“兄长是何等聪明之人……调查了这么久怎会查不到,偏偏还留下这些线索,就像等着我去一般。”
“我当时便在想,总之兄长不会害我。”
宁清歌心中涌出一阵愧疚,可他还是害了他……将他害成这般模样。
“兄长无需自责,柔国之事事发突然,李三刀一事也是当时在边城中我因自负留下的隐患。”
当年他本可以将李三刀几人一网打尽,却为了灭柔国士气留了李三刀一命。
宁清歌刚要说什么,喉咙中涌出难耐的酥痒,转过身捂嘴咳了一阵。
再转过身来,宁清衍已闭上眼睛似乎在沐浴阳光……苍白的脸上睫毛清晰可见。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身上却有一种散不尽的阴郁,他瘦了许多,之前躺在床上看不出来,如今坐在这里,风一吹,原本合身的衣服竟然显得空荡荡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似的。
即使幼时,他也从未见过这样虚弱的宁清衍,他原本是习惯与轮椅为伴之人,此时那轮椅在宁清衍身下,他却觉得碍眼的很。
宁清歌将身上的狐裘解下,动作温柔地盖在宁清衍腿上,慢慢蹲下,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阿衍,这轮椅与你甚是不搭。”
宁清衍没有睁眼,嘴角却浮出一丝轻笑。
“你放心,兄长绝不会让你一直待在这轮椅中……这轮椅,由我来坐便好了。”
宁清衍终于睁开眼睛,抬眸看向脸色苍白的宁清歌,轻笑了一声。
“兄长,我们兄弟两现在看着可真惨……”
宁清歌却笑不出来,他可以惨,可是阿衍不可以。韩久微说得没错,阿衍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阿衍,你恨我吗……”
宁清歌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却不敢抬头看宁清衍的表情,他怕,真的看到恨意……
未听到回复,手腕却被一道极大的力量抓住,那力道却像是要将他的手臂折断一般。
下一秒,宁清衍腿上的木盒连同那狐裘一起掉落在地。
宁清歌下意识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抬头便看见宁清衍的痛苦神色,偏偏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努力压抑着不发出呻吟声,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阿衍。”
“张弛,快拿药。”宁清歌脸上出现一抹慌乱。
张弛连忙从怀中拿出药瓶,倒出几颗正准备喂进宁清衍嘴里,宁清衍却偏过头去。
“静王殿下,这……”
张弛面露不忍之色,他知道宁清衍为什么不愿意,这药丸虽然能缓解疼痛,但却会让宁清衍终日四肢无力只能躺在病榻之中,若是服用的多了终身便要依赖于此。
“我来。”
宁清歌见宁清衍如此不配合,一把接过张弛手中的药瓶,倒出几颗想强行喂到宁清衍嘴里。
“阿衍,听话。”
宁清衍却强忍着钻心之痛打掉宁清歌手中的药丸,药丸散落一地……
“你……”宁清歌面上已经有了恼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