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陆阔的马车被堵在了路上。
“怎么停下来了?还没到国子监吧。”陆阔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耳边还能听到街道喧闹的声音。
江松撩起车帘,没好气道:“还不是先锋书馆闹的,一群打扮的花枝展昭的男子总是在那门口杵着,可不把路都堵住了吗?哼!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那儿是什么小倌馆呢!”
陆阔扬起眉,从车窗往外望了一眼,果然在那书馆的门口看到很多年轻男子。
长得还都不错。
陆阔莫名笑了一下。
难道这又是赵沅嘉想出来的什么“宣传”方法?他还记得端午竞渡上,八皇子龙舟上那高高飘扬的“先锋书馆”几个大字。
“从侧门那边过去吧。”他道。
进了国子监,时间尚早,监生们三三两两在路上走着,偶尔还能传来几句说笑玩闹的声音。
“你们听说先锋书馆的事了吗?”
“哪能不知道啊?现在外面都传遍了。怎么,你也想去攀龙附凤?”
“去你的!我就是想也得有那条件啊!沅嘉公主可看不上我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你听上去还挺遗憾的。”
“滚滚滚!我不行,其他人行啊。我听说诚心堂的王栋好像就挺有能耐的。”
“说起来他确实和公主的关系不一般,他之前要被退学的时候公主好像还帮他说过话。”
“诶,你们说公主好伺候吗?”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去爬床啊?哈哈哈哈哈……”
陆阔的眉心皱了起来,“停车。”
他砰的一下打开车窗,朝着那几个笑闹的监生看过去,“你们几个,过来。”
“……陆司业。”几人脸上的笑意瞬间都僵住了。
刚才聊得太投入开心了,都没发现陆司业的马车就在身后。
陆阔的脸上并没有不悦的表情,但犀利的目光在这几人身上扫过的时候,还是让他们感到胆战心惊。
“你们可知何为‘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何为‘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陆阔问。
这两句话都出自《论语》,在国子监读书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几人都难堪地垂下了头,“学生知道错了。”
陆阔嗯了一声,“回去把《论语》抄写十遍,五日后交给我。”
“是。”几人苦不堪言,呐呐应下。
陆阔没再看他们,关上窗后,马车很快又缓步行驶了起来。
“真是倒霉,居然遇到陆司业了。”
几人郁闷地抱怨了几句后,又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起来——
“你们说,陆司业对这事怎么看?”
“他对沅嘉公主素来不假辞色,肯定不会在意啊。”
“那也不一定,万一他是欲擒故纵呢?你们想啊,人家可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若公主一勾手他就贴上去,可不太丢脸了,怎么也都矜持一下。”
“有道理!”
……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长久以来,陆阔就一直被这样的恶意猜测所围绕。
事实证明,男人们嚼起舌根来也是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