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羽柴大人在长浜一带的影响太深了。&rdo;
刚到长浜,胜丰颇感棘手。然而,秀吉是个热心肠,说:
&ldo;胜丰初来恐有难处,我来做做百姓的工作吧。&rdo;
遂遣使赴长浜转告当地官僚巨贾:
&ldo;新领主性情豪爽,且与秀吉情同手足,各位均应视新领主为秀吉,勤于政事,不可怠慢!&rdo;
此话绝非单纯地出自友情,而是为日后收复长浜打下了基础。总之,秀吉一句话稳住了官僚巨贾,长浜城平静下来,胜丰对家将们说:
&ldo;秀吉待人亲切,世所罕见!&rdo;
实际上,胜丰性格乖僻而内向,所以对秀吉的做法愈加感激不尽。
从此,胜丰精心治理北近江的新领地。突然得封诸侯,身边必须有一帮家将,近江当地的大批武士都归到胜丰门下。因此,胜丰的首要任务不是单纯依靠越前人组成一个家臣机构,而是需要融洽和近江人的关系。胜丰身边新增加的近江武士有德永砚、本下半左卫门、大钟藤八、山路将监等,都算得上胜丰的重臣。羽柴秀吉把眼睛盯在了这些人身上。
&ldo;纪之介,你是近江人,认识他们吧?&rdo;
岂止认识,纪之介家曾是近江京极家的家臣,以上几家也在京极家为官,本是同根,而且纪之介和木下半兵卫是亲戚。
&ldo;如此甚好。你去玩些时,逗留在长浜。&rdo;
秀吉命令道,甚至为他考虑好了滞留在长浜的理由。纪之介有老母在堂,如今移住在播州姬路城下。在长浜居住时,老母最爱吃琵琶湖的鲫鱼,特别是一尺二寸的鲫鱼更是盘中珍馐。而今为孝敬老母,特来捕捞几尾带回。
纪之介受命而去。
北陆开始降雪了。
秀吉当即引两万大军进入近江,屯兵于织田家委托自己代管的安土城。因光秀叛乱,天守阁和殿堂早已化为灰烬,安土城不过是一座用原木围定的城寨。
秀吉进驻安土的公开理由是履行清洲协议,把幼主三法师由岐阜城接入安土,而实际上则是威胁近江的长浜城主柴田胜丰。秀吉深深地懂得,外交不能全靠甜言蜜语,更重要的是武力威慑。
&ldo;怎么回事?&rdo;
长浜的胜丰大惊。然而,秀吉却不露声色,善言应酬,就大军集结于近江一事,数次派使臣解释,而后离去。每次使臣进入长浜,都带去大批礼物,从而有效地瓦解了胜丰的警惕心理。
&ldo;秀吉不会加害于我的!&rdo;
对于萌生在心头的恐怖,胜丰不止一次地自我安慰说。但是此时的胜丰已经陷入战略上的绝境。虽说是北陆最前线的城主,可是远离越前北之庄等北国领地。双方一旦交战,北陆兵马需要三天才能到达。遇上冬天,外援被切断,一直到冰消雪化的春天,长浜都是座孤城,而且还突出在羽柴势力的近江境内。冬季交兵,只能坐以待毙。况且,长浜城是秀吉设计、修筑、居住过的地方,胜丰的弱点统统被攥在秀吉手里。因此,胜丰时常告诫身边的家臣:千万不可得罪秀吉,万一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却说大谷纪之介来到长浜,住在亲戚木下半兵卫府里,频繁出入于德永砚、大钟藤八等朋友家中。而且木下、德永、大钟等近江出身的家臣时常聚会,和纪之介促膝交谈。
纪之介的行动引起柴田家派在胜丰身边的北陆家将的怀疑,于是开始秘密侦探。结果使他们大吃一惊,想不到连胜丰也邀请了纪之介。
一年前,胜丰患病,咳嗽不止。夏季进入长浜,身体愈见虚弱,经常卧病不起。
纪之介以非正式探病的名义进入内城,来到胜丰病室。在病榻前,纪之介谈起秀吉的日常起居,市井趣闻等,良久方退出。消息透漏出去,北陆派的家将大惊失色,火速密报于胜家。
&ldo;大事不好,公子与秀吉的侍从密谈于病室,很可能谋反!&rdo;
&ldo;哪能呢?&rdo;
起初,胜家并不理会,但是同样的消息不断传来,不由胜家不生疑心。&ldo;胜丰倒戈,也许是实!&rdo;他本人也不得不承认,最近几年,他们养父子之间的关系很不融洽。
&ldo;唤一名家臣,来越前讲明此事!&rdo;
胜家吩咐下去,但是,并不象传言那样把事情看得太重。胜家固然好猜疑,但是自幼刚愎自用,从不把胜丰这样的小沙弥放在眼里,以为黄口孺子,能成何事!
柴田胜家视胜丰如顽童,无意深究,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的家产将由胜丰继承,自己对他有如此大恩,他怎会背叛自己呢?
不过,胜家始终没有说过&ldo;我相信胜丰。不论什么谣言,都动摇不了我对义子的信任。&rdo;假如说上这么一句,消息传到胜丰耳朵里,也许事态会朝着另一方面转化。
&ldo;一定要问个明白!&rdo;
胜家说。越前的使者把胜家的命令带给了长浜的胜丰。这命令犹如晴天霹雳,吓得胜丰面如土色,不禁反复叮问使者:
&ldo;家父确实这么讲的么?&rdo;
使者明确回答之后,胜丰彻底动摇了,仿佛失去了赖以活命的依托。
&ldo;老大人怀疑我!&rdo;
去年正月,曾有过这样一件事。众将齐集北之庄为胜家拜年,胜家位于上座,麾下大小诸侯挤满了师殿。两名削发侍童手捧酒具步入殿内,漫斟一杯酒,放在胜家面前,胜家点点头,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