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明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自岚儿提醒他后,他在府衙也多了个心眼,可他不会度人心意,看不出谁包藏祸心,得知楚家可能暗中使诈,他也无计可谋,只能每日提防,心绪愈发混乱。
杜厉竺的信笺就要到了,说不准会问责他,他满腔郁气无从发泄,话里带着不忿道:
“玉这种贵重东西哪能随便买随便带,那是和主人相互给予,这玉若是质地不好,损你气运,若是别人带过的,正直平和之人倒好,万一是邪恶奸佞之人,只会度了晦气浊气给你。”
“回屋就摘下来,今后不许带了!”
“那纪宝斋也是小作坊,小商小贩的算计得很,卖得这么便宜,天知道是从哪弄的,怕是从死人身上扯下的玉也敢卖。”杜长明冷声道。
杜玉岚攥着玉佩,眼里已然带着怒气。
自家老爹的性子她知道,简单点说,又直又拗,眼里容不得沙子,与她家的商贩之风格格不入。
她扯谎是护着先生,可不是招别人议论,便道:“纪宝斋已经是京里数得上的店铺,纪宝斋都是小作坊,那咱家的铺子又是什么?爹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坏,咱不也是小商小贩,咱哪天不算计,咱何时去扒死人的衣服了?”
“反了你!”
杜长明拍桌而起,桌上的茶盏发出铃铃的颤声。
他向往文人雅士之风,入京后便以身作则,希望能将膝下的一对儿女养成温文尔雅的气质,可玉琢整天向往侠道之风不务正业,玉岚早已养成商贩的算计与牙尖嘴利,没有一点淑女气。
眼下合他心意的,唯有陆祈安一人。
柳青华早已习惯父女二人吵嘴,刚要上前劝说,就听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厮已领着一人步入西厅。
那人风尘仆仆,穿的却是云锦长袍,头巾亦服帖地束在头上,俯身行了一礼,谦逊又不失气度。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杜玉岚赶忙站起身来。
来人名为安永祥,是皖南杜宅的管事,也是杜家名下所有产业的总管。
杜厉竺最为得力的助手。
柳青华面色发白,安总管连夜赶来,皖南那位当家人的态度不言而喻。
安永祥不似他们一般紧张,问候完了也不客套,直接从怀兜里掏出两封信,一封递给了柳青华。
杜长明已伸出手准备接信,却不料安永祥笑着转了身,道:
“这封是老爷写给二姑娘的。”说完把信放在了杜玉岚手上。
杜长明悻悻地放下了手。
妾室和女儿都收到了信,偏偏身为儿子的没有,这未尝不是杜老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