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则眼神锋利,见杜琢不住地摇头,才停了嘲讽,道:
“见解倒是新颖,老夫就罚你今晚再作五张,今后杜公子再这样写字,老夫可要拿戒尺打你的手,这也是令尊嘱托的。”
杜琢点头如捣蒜,坐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纸折叠几下塞进袖里。
张奉则又挑出一张,“李茂?”
前面的李茂应声而起,转身笑道:
“先生,学生在这。”
杜玉岚窥见老先生眉心一跳,脸上亦是难以言说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期待。
“李公子可真是个人才”,张奉则背手踱步上前,话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就闽西水患谈谈地方治理之策,李公子写的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公子真是熟记《道德经》,可这是时务策,不是经义,委屈公子找了这一段抄上,回去再作一篇吧。”
几声低笑响起,张奉则没有多言,拿起最后一份。
“陆祈安是哪位?”
青色的身影站起,陆祈安侧头看去,眼眸温润如水,声音平静:
“先生,我是陆祈安。”
张奉则走至陆祈安身边,目光柔和了不少,仔细注视着他的面容,将纸递去。
“字迹工整,见解到位,立意深远,是为可塑之才,不错。”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坐下,转身走上前,道:“若在座的各位都能像陆祈安那样,老夫便能省去不少心,今后有不明白的地方可同他探讨一二,总胜过自己闭门造车,做出让人发笑的蠢事。”
话落,在座的神色各异,向陆祈安瞥去。李茂脸涨得通红,眼里满是羞恼与愤恨,双手垂于桌下,将纸撕成了碎片。
门下省的位置在政事堂内西侧,内里稍显阴凉,屋内一张长木桌上堆满了奏折,多是中书省送来的,余下的也有其余各部,散在一旁。
几个书架将屋子分割开来,两个给事中与谏议大夫各占一角,一墙相隔的便是两位侍中,而西角靠窗的那个位子刚清理出来,屋内仅有的阳光洒在上面。
这便是谢闻璟的位置,按着皇上的旨意留下的。
一个给事捧着奏折走来,便看到谢闻璟正垂首批阅,袖口微挽,玉般的手腕悬空,修长的手指勾着朱笔,落下“奏行”二字。
绯红的官服更显精致贵气,阳光亦不吝啬,落了他一身,白皙的面孔竟有一分透明,在书架投下的阴影中像个精美的白瓷。
“世子,这些是侍中过目的折子,世子若无异议通过便可。”
谢闻璟接过放在桌上,点头道:
“我知道了,辛苦孙给事,今后在政事堂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