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方才还好好的呢……”鱼十鸢眨了眨眼,第一次感受到了王室的荒唐与邪恶。
“可能是太子。”李酌修撕下布来止血,脸色有些泛白,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见他手抖得厉害,鱼十鸢靠过去,埋头给他包扎。
太子与李酌修不合,若是太子死……李酌修会是如何一番神情呢?
鱼十鸢抬头去看他,离得近了些,借着査杳月色,他神色平淡,仿佛这举国哀鸣,与他无半分纠葛。
“吓到了?”李酌修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待包扎完,他执过鱼十鸢的手,将她手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抹去。
鱼十鸢不知他问的是伤可见骨的血肉,还是皇室暗中的利刃。
但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她闻风丧胆。
改岁之夜,胆战心惊。
翌日,鱼十鸢早早去看了李酌修,沐泽正给他换药。蹲下的身子挡去了她大半视线,只能看到李酌修风轻云淡的脸。
他当真没有知觉么?鱼十鸢颇为好奇,她记得之前李酌修伤口溃烂,可是一直叫着疼的。鱼十鸢观察了许久,终于看出他隐忍的破绽。
“主子,这药还得喝。”
对了,他还吃不得苦味。
鱼十鸢稍稍倾身,看了眼那碗药,黝黑黝黑,一看便是苦极的良药。
送药之人是李酌修的另一个长随,听说是沐泽的哥哥,唤作木津。
与沐泽跳脱的性子不同,他极其稳重,以至于让人望而生畏。
鱼十鸢懒懒地撑着脸,做足了看戏的模样。
李酌修风眼扫来时,鱼十鸢尴尬地摸着鼻子,神色飘忽,却又在他端着碗靠向嘴边时,暗悄悄往那边觇望。
硕大的碗一下挡住他的脸,鱼十鸢等了几等,愣是没瞧到李酌修要放下碗的意思。
到后来碗移开,他已恢复了平常神色,鱼十鸢嗒然。
“若是真想看戏,过几日带你去戏园子敞开了看。”
“……”鱼十鸢没想到这些小心思被他看穿,慌慌张张摆弄桌上摆放的梅花,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道:“不想看戏。”
幸好这是杜总管来敲门,李酌修没有再多言。
“殿下,马车已备好,莫要耽搁了时辰。”
“殿下伤势这么重,出去冻了可怎么办?依属下拙见,还是别去了罢。”木泽手里攥着血布,拦住了李酌修去路,“况且,昨日宫宴,除了东宫,只有殿下一人见了血,显然是有人居心叵测,属下怕、怕此行不利。”
“木泽,最近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李酌修抬手压实木泽的肩膀,“锦都天凉,闲来无事便会如此。本王记得都督府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你去都督府避寒,忙起来就没那么多闲心了。”
“主子……”
“木津,随我进宫。”
李酌修头也不回走出去,木津看了眼木泽,赶忙追出去。
“鱼姑娘,我疑神疑鬼么?”木泽摸了摸头,屋内就剩下他和鱼十鸢,想来鱼姑娘善解人意,定能给出个正直忠恳的答复。
“还好吧……”鱼十鸢硬着头皮答。她实在不好辜负木泽真挚的眼神,可是、可是他怎么没想过,若是李酌修不去,被人结群污蔑泼脏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