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毫无温度,声音充斥着?讥讽。
从?一个卑贱的?宫女,在?她身边虚与委蛇这么久,如今一跃成了炙手可热的?宠妃,这如何能不算一份本事。
倒是她一朝养虎为患,让这贱婢给反咬一口,不然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若无娘娘提拔,嫔妾岂能有今日。”
沈榆神色认真,“娘娘往日种种教诲,嫔妾时时刻刻都谨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
德妃五指逐渐紧握,目光冷厉,“奴才就是奴才,你一天是本宫的?奴才,这辈子?都是本宫的?奴才!”
空荡荡的?内殿一片狼藉,沈榆迈过碎片,自顾自坐在?了软榻上,随手拨弄桌上的?棋盘,“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虽小结实成,那么多棋子?,往往都是一子?定输赢,其实并无任何不同,只要结局令人满意即可。”
死死的?瞪着?女子?,德妃突然起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听竹立马脚步挪动?,似乎怕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沈榆摆摆手,继而率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德妃目光冷然,却还是耐着?性子?放下一颗黑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望着?这黑白交错的?棋盘,德妃握紧拳头,面?上全是痛恨与讥讽,犹记得这个贱婢当初说?不会下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包藏祸心伺机而动?。
“经大?理?寺彻查,周元奇已经被定罪,周尚书也在?种种铁证下伏法,人心似铁,官法如炉,皇上也已经下旨革职查抄尚书府,相信不日便会有处置结果。”
手忽然一颤,德妃呼吸一滞,那张努力维持平静的?面?容此刻僵硬紧绷,终是猛地将棋盘扫落在?地,面?目狰狞的?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皇上……”
棋子?散落一地,发出阵阵玉石之声,可事后又响起一道悲戚的?痛哭声。
德妃瘫坐在?地,仰着?头费力的?呼吸着?,双目早已猩红,如何能不明白,光靠陈妃那点小手段,怎么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不过是皇上早已有除掉父亲之心,才让陈妃那个下作胚子?得逞。
“呵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踩着?本宫上位?”
德妃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满目讥笑,“一个卑贱的?奴才,你以为自己能走多远?”
沈榆拿出锦帕拭拭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淡淡一笑,“登高必自卑,涉远必自迩,嫔妾的?前程无须娘娘操心。”
她招招手,听竹立马端着?鸠酒上前,眼中也毫无温度。
“娘娘要见?嫔妾,嫔妾也来了,也算是全了你我之间最?后一丝情份。”
她目光平静,“娘娘生前遗志,嫔妾一定会替您完成。”
早点送贤妃下去?,让她们这对死对头早点团聚。
听到父亲伏法,德妃好似彻底泄了气,最?后一丝希望也荡然无存,此刻只是瘫坐在?那痴痴的?笑着?,眼角泛起一丝泪渍,不知是心疼父亲还是心疼自己。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为家族做了那么多事,可最?后却还是一场空,她都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她自以为不是绪妃那种蠢货,可到头来下场却还不如对方。
这么多年,皇上甚至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自己……
花榕……她的?花榕……
她苦笑一声,端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没有半分迟疑留恋。
“香露是不是你刻意为之。”
德妃目光如炬。
四目相对,沈榆目光清明,“娘娘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