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会所还没有营业,整栋楼被黑暗和死寂包裹着,这让我生出了一种很压抑的感觉,这压抑也可能并不是源自于黑暗,更多的可能是源自于我即将要面对的人。
我直接上了五楼,站在苏芍办公室的门口,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我的额大脑,我抬手敲响了苏芍办公室的门。
“谁啊?”苏芍的声音依旧动听悦耳,“苏芍姐,是我,叶枭。”
苏芍打开门,她应该是已经睡下了,身上穿着睡衣,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看起来苏芍并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在她说完之后,直接就转身走进了房间,原本房间里只开着暗灯,淡粉色的LED灯光显得有些暧昧,我进门的时候顺手把灯光调亮。
苏芍刚起来似乎有点不太适应强烈的灯光,坐在沙发上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么?”
我没说话,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推到了苏芍的面前,苏芍微微蹙眉,疑惑的问:“什么?”
“这里面有二百一十八万五千四百五十四,这是欠款的全部数额,我欠了两个月,利息也是按照你说的利滚利算的。”我看着苏芍,平静的说道,我上学的时候学的是工管,这点账目还是算的清楚的。
苏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盯着我的双眼陡然眯了起来,那狭长的双眼之中似乎是有寒光闪过,“你算的倒是够精细的。”苏芍拿起桌上的银行卡,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来回的转动,“这钱是哪来的?”
“苏芍姐,我欠你钱还你钱,钱从哪儿来,你没必要知道吧,哪怕我就是抢银行,那也是我的事,你只要收到还款就行了。”
“我他妈问你钱是哪来的?”我的顾左右而言他让苏芍瞬间暴怒,猛的站起身,指着我怒声吼道。
“我自己赚的。”面对苏芍的愤怒,我低垂着眼睑,在进入到办公室之前,我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不管苏芍做出怎样的反应,我都会不为所动。
“你赚的?两个月二百多万,你他妈拿啥赚的,要是钱这么好赚,这世界上还他妈有穷人了么?别跟我打马虎眼,直接说说,你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苏芍真的是太聪明了,从我拿出钱,她就已经意识到了我这钱的来路一定有问题,所以她才会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我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说道:“我陪翟丹墨睡了,她给我的钱。”
苏芍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谁,你说你陪谁睡了?”
我刚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苏芍一定是能听得见的,她又问了一次,只是不敢相信的表现,我抬起头,看着苏芍,这次语气很坚定,“翟丹墨,我陪翟丹墨睡了,就刚刚,在香格里拉,四次,她给了我三百万。”
“我草……”苏芍骂了一句,一把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向我砸了过来,我没有躲,烟灰缸砸在了我的额头上,把我的额头砸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我的眼角流了下来,“叶枭,你他妈的……”苏芍气急败坏的骂着,“谁同意你陪翟丹墨睡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么,竟然敢碰翟丹墨,你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么,那老不死的把翟丹墨看得多死你不知道么,你怎么敢睡她?你活腻歪了?”
苏芍快要气得发疯了,歇斯底里的叫骂着,从她的极致愤怒中我已经猜到了,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代表着什么了。
“是啊,我就是活腻歪了,就算死,也比背着你的高利贷活着好,苏芍,你他妈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是干嘛,是他妈先算算欠的钱又涨了多少,我他妈要怎么才能还上这笔钱,你信不信,我不止一次动过抢银行的念头,你不就是想要钱么,我给你了啊,你还想怎么样?”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手掌上顿时沾满了鲜血,也冲苏芍怒吼着。
把钱塞给苏芍这件事是我和翟丹墨之前就商量好的,但是具体的是怎样的情形是我和翟丹墨无法预料到的,我必须要根据具体的情形做出应变,也就是说我现在所有的表现都不过是临场发挥的演戏而已。
“叶枭,你他妈的是傻逼么,我什么时候想要你的钱了,你就他妈穷逼一个,你的钱好花么,我把这钱算在你头上,不就是想让收收心,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别去碰你不该碰的,你碰不起的东西,你不还钱,我催过你么,我差你这点钱么,你竟然去睡翟丹墨,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苏芍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茶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片飞溅。
“对,我就是个穷逼,你不知道么,越是穷逼就越怕欠别人钱,我他妈怕背着债或者,这里还有八十多万,是你替我垫付的我爸的手术费,我一起都还给你。”我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扔到了苏芍的桌上,“现在我不欠你钱了,一分都不欠了。”
当我把这张卡扔给苏芍的时候,苏芍一瞬间就变得沉默了,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一开始是无声的流泪,随后是小声的抽泣,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她一边哭,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我,“叶枭,你他妈竟然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多用心,你惹了多少麻烦,都是我替你扛下来的,你竟然这么看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苏芍把两张银行卡一起扔到了我的脚下,“谁他妈稀罕你的钱,拿着你的钱给我滚,想死你就去死,别他妈拉着我。”
看着苏芍哭得梨花带雨,我的心也微微有些动容,只是钱必须让苏芍收下,只有她收了钱,才能把她推到我的前面给我当挡箭牌,如果不拉上她,她很可能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我所有的表现都是在演戏,谁又知道苏芍这个超级戏精是不是也在演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