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镜风自是早有察觉,闻中空气中散发的淡淡蔷薇香气,她不急不慌缓缓回首,看着那永远妖娆的身姿以绝对诱惑的神态翩然落地。衣袂飘缈,落花妖娆,那种深入骨髓的致命吸引,让人一眼望之就欲罢不能。果然是他……“六皇子,是来送本殿的?”她瞧都没瞧躺在地上的两人,凤目乍暖还寒,面上淡淡地直直望着御神狐。御神狐愣愣地看着她,眼角的妩媚似残花凋零,有种感怀黯然道:“殿下~莫不是连跟狐招呼都不愿意打~就打算这么走了?”雪镜风睨了他眼,竟觉得他感时花溅泪的表情弄得莫名的不舒服,她似笑非笑道:“难道六皇子希望本殿留下来,喝完你与姨母的喜酒才走?”御神狐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话,他欲上前一步,却见雪镜风一拂袖,笑得二分淡三分疏离道:“记得本殿说过的话吧,你已经被本殿赶出内院了,彩云国对雪霓国是何心态,想必你亦心知肚明,既然身份已经爆光,难道你还想演戏演下去?”不想再跟他纠缠了,他已经是女帝的人了,还跑到她跟前装深情,她说过她从接手二手货,即使……也不要!御神狐像是被人用钉子定在原地,妖魅的双瞳黯淡失了色,脸色渐渐透出一种脆弱,语气飘渺几不可闻,却依旧抿开唇勉强笑道:“殿下……是……打算不再要狐了……即使知道狐与女帝什么也没有……”他红衣纤长的身体微微轻颤,有种雨中风打的错觉。雪镜风见此,虽然觉得想笑,但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是一种渐隐欲避的神情。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背景挺直如竹风中伫立,她道:“御神狐,别忘了彼此的身份,我们不可能有别的关系……只会是敌人!”御神狐闻言唇畔的笑便似那晚霞落暮,感时花溅泪般的感觉,那透着红唇在贝齿上压了一条红痕。“是呢,我的殿下素来无情,呵呵,其实狐应该早就明白才对啊?”他垂下发丝,掩住那魅惑众生的绝世容颜,喃喃似地低低,带着一种飘渺的情绪地自语自语道,更带着一种自我的嘲讽。“本殿无情,你明明是彩云国六皇子却跑到雪霓国来当男宠,如今雪霓国一有难,你便将自己打包送到百花国来继续当男宠,御神狐你怎么那么贱,难道离开了别人的包养你就活不下去吗!”雪镜风那被她压抑在心中的话,终于还是一股子气喷了出来。御神狐猛地抬起眸子,他瞳孔泛起了红猩,瞬间欺近雪镜风,抱住住便狠狠地吻了下去。雪镜风只觉肩头忽然一暖,一双手握住她的双肩,熟悉的温暖气息笼罩下来,刹那间,淡淡蔷薇花香充盈了她的全世界,任她捶打怒推亦不肯放手。“狐仍旧受不了了,狐知道殿下只是想逼狐将彩云国真正的目的说出来,才会说那些话,可是听着殿下那些绝情的话,狐感觉如果殿下再多说一句,狐就要痛得窒息而死了,殿下你究竟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如此伤狐……”雪镜风听完他的话,便顿住了手脚,她震惊当场。他……竟然看穿了她真正的想法?!是的,她当然知道凭御神狐的能力根本用不着牺牲色相,便能达到目的,所以她想知道为何他要潜伏在女帝身旁,竟究是何目的。“本殿只觉得你很可笑,无论本殿是何目的,难道你还会有错觉,以为不讨厌便是喜欢这种幼稚的想法?”挣不开他的坚决,便撇开了脸,雪镜风便如一谭波澜不惊的井水,透着阴冷。僵持了一刻,御神狐看着她似旧冷漠的神情,慢慢放松脱了她,而脸上悲伤如切的表情缓缓如丝,一点一点收了起来,像是戏曲落幕,戏子收戏,不复一点痕迹,此刻他嘴畔透着玩味而惊异的笑意。“果然狐的殿下,心如磐石,既然狐如此悲伤哀求,你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怜之意,真是让狐对殿下又爱,又恨呢~”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沿着她那处处让他心痒难耐的脸部线条蔓延而下,眸中有着的一抹炙热。雪镜风反手挡开他的调戏,一把钳住他尖细的下巴,平静道:“妖孽,本殿不管你有何目的,但是我雪镜风便始终会是你计划中的变故,希望你能好好在掂量着,否则当变故变成一根刺埋进了你的心里,到时候别说本殿没有提醒你!”甩开他,雪镜风再次转身离开,这一次御神狐没有阻挠,目光一片碧波涟漪,泛着迷人水色,深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他似留恋一般抚过雪镜风方才那温凉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如妖孽丛生般,将纤白的手指抚在嘴边,粉舌一勾,吮进红唇里,继而媚眼如丝般舔了舔红唇。“殿下的味道……果然很甜,试问狐,又如何能放手呢?”这时墙角的一处,另一道比他们都来得更早一步仰头头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空,彩蝶花纹缵面的身影,便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话,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回到客栈,发现无埃雪衣不在房内,雪镜风下楼寻问了一下客栈掌柜,掌柜回忆起说,那名白衣带着檐帽的公子今早就出去了,至今没有回来。雪镜风回到房间,打量了一下环境布置,没有任何变化,行李亦是完整无缺,那他到底去了哪里了?用过晚膳天气已晚,无埃雪衣仍旧没有回来,于是她决定出去寻找一下。从怀中取去那块清雅如歌赠于的令牌,她在街道一路探寻而去,却在一间当铺无意见看到了无埃雪衣相赠的天下盟同色图案的标志,眼波流转,略为思考她便决定跨步入内。一入内,雪镜风观察当铺布置典雅,稀真古玩陈设颇为讲研,倒是比一般当铺多了几分价值。此刻正在珠算,打得啪啪作响的掌柜闻场一抬头,正好一眼便发现了站在门边打量的雪镜风,掌柜一怔,仅观其一眼便是心中赞叹,好一位雅致如风,清流如水的少年!“公子,可是有何物什需要典当的啊?”他热情地迎上去,招呼道。雪镜风视线移到这个瘦骨嶙峋的中年掌柜,穿着一身浅灰色衣袍,朴素而简洁,脸上的表情热情却不显市侩,眼中精光隐烁,脚下轻稳,是名习武之人。“我想寻一人,身穿白衣揽月天下。双眸温润淡然清雅,仿若超尘世外的仙人,一袭白衣,眼波潋滟却温柔似水。雍容华丽而不失清雅脱俗,睿智从容。”她静静地将心中的感觉缓缓描述出来,然后凤目带着笑意,弯弯地问道:“你可认识这样一个人?”掌柜一震,脑中立即随着她的描绘现显出一个人,只是那人更像是一个解不开化不掉的谜,宛如镜中花水中月,让人抓不住摸不到,又忍不住沉醉其中,璀璨如天上的帝耀之星星。稳了稳情绪,掌柜从容一笑道:“公子,咱们这里是当铺不是衙门,寻人之事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雪镜风似有所料地从袖中取出一块玉质令牌放在桌面,示意他看道:“那我以这块玉牌来典当,换取那人的消息呢?”掌柜笑容一滞,在看清楚那玉佩的纹案时,更是惊得失声道:“天下盟总令!”天下盟总令是什么意思雪镜风不求甚解,但从掌柜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判断,这块令派比她认为的,来头还要不小。即使如此就表示她手中的筹码越来越高了,她眼中笑意愈深。“掌柜既然认得它,那关于在下寻人之事?”她欲言又止,留了个话尾让他接。掌柜自然是个明白人,他使劲点头,赶紧娓娓道来:“想必小公子便是姓雪吧,那位公子此次匆忙离去没有来得及与公子道别,只留了句话给您,说是有急事已先行一步,如果您能寻到这里,便让小的将这个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