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镜风被他火气十足的表情逗得嗤笑了声,然后疑似恍然大悟道:“看来,整个府的人都在暗恋本殿下,这事还真没想到。”噗哧,听着雪镜风大肆地戏弄着柳随风,御神狐终于忍不住了,整个人埋进她的怀里,笑得浑身颤抖起来。他的殿下,果然妙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都可以说得如此面不改色。而柳随风就跟天降闪雷,一口热血险些没吐出来,他指着雪镜风嘴唇如何上下阖动,都无法完整地吐出心中的那一句:你个厚颜无耻的混蛋!这一声急步跑来的惊呼声,从门外传进来。“公子、柳公子,兰公子请回来了,公子您可千万要撑住啊!”难掩语气中的气喘如牛,一道青色的矮小身影,急火急燎地冲进屋内,顾不上房中待着的其他人,直接扑向床帷边。自然所有人都认出是墨漓相的小厮茯苓,这时轱辘滚动的声音更加清晰了,耳测只有几步之遥。茯苓的着急与惊恐,让柳随风瞬间惊醒,赶紧掉开与雪镜风相交的视线,他现在是一眼都不愿意再看见雪镜风那张无耻的脸了。看着趴在床沿哽咽欲泣的茯苓,他本想让前劝慰几句,却也听到了门外的特殊响声,只得先将心思放在门外即将出现的人身上。正好,雪镜风对于别人的冷脸也一般亦是选择无视,当然如果别人上赶着要让她看冷脸的话,那就只有别后悔就是了。这时,敞开的房门嘎吱响动了一声,紧接眘先是一名劲装冷面的黑衣男子先一步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他身高八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视了他们几人一眼,一言不发没有异样情绪,直接扛着一包卷毯似的物品进屋便将所有门边的堆放的饰物与摆设,全部清理开来,腾出一大片地,甚至连桌椅都被他清到最角落去了。雪镜风没有在乎他直接的忽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一系列莫名的举动,尤其看到最后,他竟从肩上取下那绒毛似的不明物体铺陈开来一条道路,雪镜风才知道那是一张成年狐皮拼接而成的地毯,她抑止住不由得上抽的嘴角,眼皮一跳,见他不消停地继续开窗挽帘,又从怀中掏出了包能消气味的香粉撒出,最后躬身颔首立在一旁等候着。“那个兰昀息是不是有洁癖?”雪镜风低声跟御神狐咬着耳朵。御神狐露出了一副殿下你真聪明的表情,然后笑得微讽道:“他可不上是有洁癖哦,他的怪癖更是只多不少哦~”卷一26请问,公子们是哪间病院的?“看不出他出场比本殿还要华丽,果然身边有这么个人才,任何事情都得心应手得多。”目光在那名劲装男子身上多转了几圈,算是回报他刚才多看了她几眼。她的赞叹声引来御神狐的侧眼,他勾起她的一缕长发把玩着道:“那可是兰昀息花了不少心思练就的顶级药人,呵气成毒,一般人是要不起的……”药人?!没想到他竟连行如常人,神智清醒的药人都练得出来,这个兰昀息果然有本事。雪镜风眸光一亮,竟对他多了几分兴趣,她的爱好就是研究医物成份,搭配出来的各种效果与用处,他的专业倒是跟她相契合。可是,当他确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事实上雪镜风觉得自己突破了想象。再次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前一后两名男子,后面那位亦同最先出场的药人装束表情大致一般,他谨慎稳步地竟双手推着一把滚轴轮椅,而软椅上则坐着一名白衣男子。哎?!瞳孔微诧,落在坐在滚轴轮椅上的男子,雪镜风不由得将视线转移在他的下身,他……是一介残废!所谓医者,能医人而不自医,他是否亦是一种愤世嫉俗地嘲讽着这个世界?不由得雪镜风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她以一种探究寻惑的目光,以下而止观察着他。他身着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袖摆绣着溜边红梅,似染血的红,有种对立而生的极致之美。顺势而上,对上他的脸时,雪镜风骤然间眼睛就跟钉子似的,牢牢盯在他的脸上,凤眸中闪过难得的惊艳。他的肌肤如上等的皓雪玉脂,隐隐有光泽流动,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眼尾细长,带着些许妖媚,竟不似人间之物,美如兰雅贵致的妖精一般。难怪明明是个残疾,那个三皇子仍旧觊觎不已,光是看着那张脸便能忽视一切,哪里还有别的心情留意其它缺撼呢?不过,她固然颀赏那罕世一见的容貌,但心如磐石,非一时间的美色撼动得了,所以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再次将视线移到他的脚上,饶有趣味地猜测着。这是天生残废,还是后天下肢瘫痪?明明被称是天下第一神医,竟然医人不能自医,身患残疾之身却对自身毫无办法,那堆积越高的名望,到头来,反馈给他的,却是对他来说最大的讽刺,一个转了一圈再次回来的大笑话。脑中转悠着想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突然雪镜风脑中有道光线一闪,想起了一件不得不让她感到莫名想吐槽的事情,顿如雷贽眉角抽搐着。她终于意识到一个诡异的事情,她这内院剩下的十公子中,已经见了五个,可谓是一个比一个让她来得想要抓着逝去的雪镜风来个狂摇加怒吼,你是眼睛有毛病还是脑袋进了水,你看看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叶星瞳眼睛瞎了,御神狐耳朵聋了,柳随风中了毒,墨漓相得了病,再加上眼前这个下肢瘫痪的……她可不可以仰天长吼一声,这尼玛的穿越到了哪里啊,是综合人民医院吗?怎么一个个都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病患,还一伙全收集在了这个三皇子的后院当男宠,有没有搞错啊!“我的殿下,你再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看,神狐可是要吃醋的了哦~”红衣妖孽不满地掰过她的脸面对自己,那挺直的鼻梁触着她的脸摩蹭,如初生的小狐狸般,嗷嗷地叫道。雪镜风被他的动作骚扰着,终于收回了心中虚幻的咆哮体,脸上一阵痒意惹得左右避着,心中不豫沉声道:“正经点!你忘了本殿曾言,从今往后你必须跟本殿一起,清心寡欲,修身养性的吗?”御神狐读出她的唇语后,妩媚的眼角一抽,半晌无语。这个……他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过吧?而他身后的柳随风闻言,更是被雷劈似的,难以置信。谁告诉他,这种言正义词的话真的是那个天下闻名熏心的雪镜风口中而出吗?此时的雪镜风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御神狐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在她视线转移后,兰昀息悄然放下了手,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御神狐。对于御神狐突然与雪镜风莫名亲近的关系,他根本没兴趣,反正那只妖孽心思诡异,行事不按常理,一切都有可能,这次也许是他正在玩的一个游戏也不一定,说白了,只要别惹到他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兰昀息连眼眉都没有瞟雪镜风一眼,径直由药人推着他进屋,走向床头处。看着床边,一脸寻问而隐忍的柳随风,他淡淡道:“我父亲欠那位的情,今日便算了清,从此以后,你柳家跟兰家再与任何瓜葛。”柳随风闻言,脸上黯了黯,最后点点头道:“原本这情就不该还的,只是……如果是你父亲的意愿,那就如兰公子所言吧。”有猫腻,父亲跟那位,一听就知道应该是一段风花雪月,末成果已成灰烬的夭折爱恨情仇。雪镜风挑挑眉,终于扒开了那妖孽的纠缠,脑子开始正常启动,快速运转。这柳家是景阳大户,这她脑中有印象,可是姓兰的家族却闻所末闻,毕竟是出了一个如此轰动名人的家族,竟从末浮世的默默无闻,而兰昀息的身份也一直成谜,这到底是个隐患还是个潜力股呢?雪镜风面色如常,看不出变化,其实心中却摸着下巴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