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薇眼睛里闪烁着那一朵朵色迷迷直瞪瞪的目光倒把面前的这个一脸睡眼懵松的男人给搞得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估摸着是刚才在浴室里洗澡没听清楚有人按门铃的声音,隐隐约约觉得门外有人,喊了半天的宿舍里的其他舍友去开门却也没有一个人搭腔。慌慌张张地随便将浴巾往身上一裹就跑过来开门,谁知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抓了抓还氤氲着一蓬蓬洗发水泡沫的头皮子,靠在门框上,憨厚低沉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坏笑,“喂,姑娘,有何贵干?”
第一次这么□□裸地看着一个男人那结实而宽阔的胸膛,佳薇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可是目光就是贪恋地不肯再移开,要是当时俏雅在场,绝对会一脸血地看着薛佳薇,恨铁不成钢地批评道,“薛佳薇,你这只二货,你丫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佳薇说到底也就是个偶尔犯犯花痴的颜控,男人嘛,长得帅一点地不调戏调戏一下实在是对不起大学四年里白看了那么多的青春偶像剧。不知道是帅哥太爱抢镜还是佳薇早已被迷得七荤八素的,竟然吱唔了半天搞忘记自己下来是干嘛的了,不过对一个大男人说自己是过来捡内衣的,实在是有伤大雅,而且佳薇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半圈,本来想找个借口直接打退堂鼓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尖锐且凄厉的女人银牙咬碎地嚎叫声,“混蛋,老娘就几天没过来,你竟然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乱搞,你,你,你不得好死……”
话还没落完,那个女人就疯了一般拿着从浴室的挂钩上捡到的大红色的文胸“啪”地一下就扔到了这个男人的脸上。佳薇脑袋里猛地一嗡血,妈呀,这不正是自己的那个雷死人不偿命的蕾丝内衣吗?佳薇不忍直视这个画面,徒留那个一头雾水一脸无辜的男人跟自己的女朋友解释了半天也没奏效,反倒惹得女朋友更恼火了,直接劈头盖脸地就对着佳薇开始挑衅起来,“这是你的?嗯?”
佳薇一颗心虽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可这玩意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自己的啊,要不然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佳薇一心慌起来就脑袋有点不做主,她惶恐似地点了点头,忽然又像反应过来似地头摇地跟拨浪鼓似地,呃,这画面,佳薇忽然想到,啥时自己竟然也被冤枉成了被捉奸在床的下三滥的女人了。
那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御姐的架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番佳薇,目光“唰唰”地落在了佳薇身上的某个微微隆起的部位,末了,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仿佛不屑一顾地嘲弄道,“就你,还36b,我看32a你都塞不满吧,要想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真是笑死人了……”
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的,颤得佳薇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血管仿佛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火药味在迅速升级,反正佳薇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过是在越描越黑,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夺回那男人手里的蕾丝文胸,像擎着一枚胜利的小红旗似地,娇嗔地笑道,“honey,我说我找不到我的小内内呢?原来被你给藏到这里来啦,你不是说洗完澡就带人家去挑选戒指的吗?我在楼下等你哟……”
佳薇最后一声“哟”还没说完,只看到那女人如疯了一般朝佳薇猛扑过来,还好佳薇机灵闪得快,撒丫子就溜得无影无踪,不过在溜之前,佳薇貌似听到“啪“地一声脆响,佳薇的心猛地一揪,还好溜得快,否则两个女人揪着头发厮打成一团的情景还真是美到波澜壮阔。
不过这楼上楼下的住着,总有碰头的时候。佳薇提心吊胆了几天,没到等冤家来报仇,倒把大姨妈给等来了。佳薇每次来月经都会疼到整个人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似地,况且又是这初冬的季节,佳薇冷得嘴唇煞白,手心脚心也会跟着直打颤儿。就因为这痛经,老妈还带佳薇去看过中医,中药倒是喝了不少,可也没见有什么效果。不过医生说,痛经也是有遗传的可能,佳薇母亲年轻的时候每次来月经的时候比佳薇疼得都厉害,有一次甚至还疼得晕厥了过去。
佳薇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地直嚷嚷,依旧疼得是翻身打滚。俏雅要上长白班,不能照顾到佳薇,不过临去上班前,还是细心地给佳薇煮了红糖姜汤和用滚烫的开水装了一个水焐子塞到热烘烘的被窝里。佳薇就这么疼了大半天没敢动弹一下,最后憋不住了要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卫生巾竟然用得一张不剩了。血流得太多,佳薇怕弄脏了俏雅的床单,最后还是套上了自己那毛绒绒的羽绒服去楼下的小卖部去买一包回来。
佳薇虽然是帽子围巾一样不落地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但是一到了楼下的时候,还是被一阵寒风吹到了自己的脖颈里,她‘咝溜溜’地打了一个寒颤,腹部的疼痛却是越来越厉害。她咬着牙,徘徊在小卖部的货架子上寻找着少女系列的‘七度空间’,紫色的包装袋上印着一萌萌的卡通少女,并不是多么钟爱,佳薇只是习惯了某一种牌子的东西,就像读书时习惯了用真彩的“笔芯”,所以就不想轻易更换。可是当佳薇刚把卫生巾拿到柜台子上想要付账的时候,却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在耳畔清脆悦耳地响起,“老板,一包红梅。”
香烟盒子上印着的一朵梅花,在小卖部电灯的照耀下,仿佛氤氲着一种绵绵的香气。佳薇此时此刻疼得哪有心思抬头去看一眼对面那男人是谁,刚付了钱想转身就走的时候,却听到那男人惊诧的目光里迟疑地说了一声,“是你?”
佳薇猛地一抬头,也许是小卖部里的灯光太过强烈,佳薇有些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却还是看清了那男人的眉眼,是住在楼下的那个被佳薇同学看光上半身外加半个下身的英俊男人。
呃,虽说是冤家路窄,可也犯不着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佳薇虽然疼得是龇牙咧嘴的,却还是勉强地在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略显尴尬地说道,“呃,这么巧?上一次……上一次的事……”
上一次还是心有余悸,佳薇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索性戛然而止。他微微笑了起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打火机“啪嗒啪嗒”地冒着火星子,他嘴里叼着香烟,凑过去点烟的时候,火光仿佛瞬间就映亮了他的整个半边脸颊,微微一点颤动,在弥漫的烟雾里,他豁然笑道,“我和我女朋友已经分了,其实她也只是偶尔来住住,谁知刚好那天不凑巧,那个浴室里……”
他觉得话锋不对头,忽然也不再说下去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两个人仿佛都默契似地干咳了一声。佳薇的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手里攥着的购物袋子被她揉地“哗啦哗啦”脆响,只是因为疼得厉害,他却看在眼里,忽然担忧地问道,“怎么脸色这样差,是生病了吗?”
佳薇忽然想到完颜许健也曾这样担心过她,可是终究还是成了陌路人。她心里一阵发酸似地摇摇头,可是就在二楼的档口,佳薇的肚子却实在是胀疼得如刀绞一般,他在她面请说着话,可佳薇却觉得脑子里‘嗡嗡’地什么也听不清楚,她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疼得要命,疼得格格打颤,最终还是没能抗的住的晕厥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给她盖被子,疼,还是疼,疼得她的整个嘴唇都是一片雪白雪白的。该死的大姨妈,不来的时候又把佳薇给急得跟什么似地,可这一来,却能疼得要了人半条命。她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天花板,不知昏迷了多久,窗户外面竟然飘起了毛绒绒的雪花,如筛盐,如飞絮一般地簌簌乱舞着。房间里开着取暖器,暖融融的热气猛地一阵扑在佳薇的脸上,是一股子好闻的药香气和凛冽的香烟味。
佳薇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才看到床头柜上是一包印着红梅的香烟,微微地一点呛人的味道,他仿佛才走没多久,烟灰缸里是一截刚点燃没多久就被摁灭了的烟蒂。然而只是一瞬间,佳薇却忽然蓦地怔住,烟灰缸里一丝丝裂痕仿佛是用什么东西粘起来的,那一点晒皱了的橘子皮的寒香,佳薇细细地念着,烟灰缸底部映出来的一行簪花小楷,‘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字迹清秀流利,落款是:顾念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