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似乎在忙着什么,拇指不停的在屏幕上敲打,好一阵儿才算告一段落,放下手机,抬头看着昀泽:&ldo;难得张老板赏脸,我记着几样这里你爱吃的菜,就贸然先点了。&rdo;
瑞秋这典型的官腔,让昀泽更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没有接这话。瑞秋从自己的小包包里取出了一张卡,放在了转盘上,转到了昀泽的面前:&ldo;这是老秦让我带给你的,第一季度的分红。&rdo;
如果说是愧疚,昀泽还是有点儿不太敢面对瑞秋,但是如果谈公事,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看了看桌面上的那张卡,伸手转回到瑞秋的面前:&ldo;你是来做说客的?&rdo;
&ldo;有人比我更合适吗?&rdo;瑞秋没有动,脸上挂着平时接待各路老板的招牌笑容,昀泽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点儿感情:&ldo;咱们三个认识这么多年,可能对于老秦来说,最不忍动手的,就是你我了。你真的想把这不忍当筹码,看看能不能赌赢?&rdo;
瑞秋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昀泽挑了一下眉毛,似乎猜到了点儿什么,心脏突突乱跳,他忍不住用拇指搓了搓无名指的指骨,但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ldo;所以你今天是代表老秦来的?还是代表你自己来的?&rdo;
从昀泽的表情里,瑞秋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想法了,张嘴还没说话,昀泽就抢道:&ldo;你想要走我这条路,不是光有快刀斩乱麻的心气儿就行的,我的筹码也不是他的不忍,你和我不一样。&rdo;
&ldo;的确不一样。&rdo;瑞秋十分严肃,严肃的甚至让昀泽有点儿看不透了,这个女人平时周旋于各类人之中,但是在昀泽眼里一直是一个很清楚的形象,可今天,她的轮廓似乎是模糊了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想在绕弯子:&ldo;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已经打定主意有了计划?又或者,是你匡我的一个手段?&rdo;
瑞秋死死的盯着昀泽,足足有两分钟,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ldo;张昀泽,你真的觉得老秦就那么在乎你们之前的情义?他在乎的是你手里的筹码,他的不忍,是只不忍杀你。这么多年你独善其身,能顶着一个良民的称号走到今天,可我没有,老秦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甚至恨不得把我的骨头渣子都冲水喝了。&rdo;
&ldo;所以你说的对,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那么简单的一走了之,要死大家一起死,要下地狱,谁都落不下。&rdo;瑞秋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恶狠狠的表情是昀泽极少见到的,他有些毛骨悚然,看这样子,他们之间必然是出现了什么不肯逆转的矛盾,但昀泽实在是无力再去参与这些事情了:&ldo;你们之间的恩怨,只能你们之间自己解决了。就像当初我举着硫酸,你爱莫能助一样。&rdo;
说道这里,昀泽实在觉得两个人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这种事情以自保起见,他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开。瑞秋没有动,直到两个人擦肩而过,她看不到昀泽的脸,才鼓起莫大的勇气,问了一句:&ldo;若有一日,我全身而退……&rdo;
昀泽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ldo;当年的话依然作数,若有一日,你全身而退,我便娶你,择一荒隅,售几碗面,荒废时光。&rdo;
想起当年说这话的场景,瑞秋以完全不是那时的心态,她跟着昀泽起身,轻轻出声:&ldo;佛陀度人三千万,难度自己一息间,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你等我全身而退,我等你娶我为妻。&rdo;
回想刚刚瑞秋的狠戾,在想想这句承诺,昀泽发现,人可能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了。
第73章永晋归来
很快,昀泽和路秦这对搭档就变成了景轩茶楼主推的两个演员,老田把这两个人拉到影楼,套着大褂照了一套特别二的照片,而且在里面选了一个特别二的造型,做成了展架,立在景轩茶楼一进门的位置。
这样一来,这两个人就更不愿意从正门走了,每一次看到这个展架,昀泽心里都默默的问自己这么多年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落到老田这种拥有独特审美的人的手里。
可能老田在昀泽心里的位置,就是昀泽在路秦心里的位置吧,自从搬到昀泽对门,路秦每天早晨起来坐在门口等人一起打球,而往往这个时间正好是昀泽起来梳头洗脸刷牙穿衣服上班的时间,每一次路秦看到他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或者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出门,都觉得自己的眼睛瞎了,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张昀泽那张脸撑着,就是弄死他,他也不会同意住在他对门的。
他和昀泽提过几次,但昀泽是丝毫不在意的,他那些偏中式的衣服其实好好搭配,还是挺有味道的,一次路秦就趁着昀泽不在家,把他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衬衫和裤子,甚至手串扇子背包都搭配好,罗列整齐挂在了衣架上。
等昀泽回家,路秦屁颠屁颠的带昀泽去看,结果昀泽盯着衣柜沉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伸手从衣柜的一个旮旯里掏出一只手套来,说这只手套已经丢了半年了,这个用来盘手串是最顺手的。
路秦靠在门口,绝望的看着昀泽,最后放弃了对他的拯救。
生活上没有任何值得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他们依旧对彼此的关系闭口不谈,除了昀泽上班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天天耗在一起了,路秦有时候觉得,就这样也不是不好,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容易伤到人,现在这样和真的在一起也没有区别,总而言之,他十分满足。
昀泽也乐得这样,不愿过多的思考自己和路秦的关系,自从那天思考如果路秦是个女人之后,他就决定顺其自然了,想要看看两个人究竟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住到一起了,昀泽才发现路秦平时的不安稳简直是冰山一角,他真的是静如疯兔,动若癫痫,无时无刻不在折腾,昀泽前一天晚上刚画好的扇面,一错开眼睛,路秦保准上去添两笔。有时候园子里散场了,他就搬一把椅子坐在昀泽的房间门口,把立麦拉低,给昀泽唱歌。昀泽在台里呆一天,衬乐听的都要吐了,回来还得按着性子听路秦唱,每每都觉得想死。他好像是浑身上下永远有用不完的精神头儿,昀泽是实在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园子里也逐渐走入了正轨,昀泽每天在单位录完节目,就窝在自己的小隔断里派场,整理节目单,分析上座率,给老田和老黄定时汇报。晚上有活儿就和路秦一起上节目,没有节目,自己就在后面督场。升字科的学员的整个培训也进入了尾声,只等着老黄这个比赛之后,过来考核完,就可以上台了。
不过昀泽觉得考核暂时还不着急,可以先上台锻炼着,于是就安排了几次开场,效果还不错,老黄也没说什么。
昀泽猜的是一丁点儿都没有错,那晚开完会几乎不到两天,永成就给老田打了电话,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音儿里还是能听出来他的意思,永晋要是回来,他也希望能回来跟永晋搭档,毕竟老搭档用着手不会生。
当时老田正和昀泽商量事儿,接着电话就冲昀泽竖了竖大拇指,意思他是神机妙算。昀泽也有些得意,但是没想到,老田这个特别会做人情的王八蛋,直接搬去了北京,说比赛这三个月他要在北京备战,于是完美的错开了永晋永成两个人回来的时间。